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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轻盈纱袍随风而起,腰封上的银纹海棠与沈延年的如出一辙。她们头戴帷帽,遮住了容颜,但只要看身段,不难看出这两位女子生得倾国倾城。 他愣过片刻后立时走过去,对着两位女子毕恭毕敬地施了礼:“长师姐,四师姐。” 郁湘尘抬手,在嘴前做了个嘘声动作,小声道:“别声张。” 沈延年问:“师姐来此,有何目的?” 白色纱幔之下,花想容轻笑两声,这笑声莺莺呖呖,柔媚入骨。“我来送乌首丹,顺道看看小师弟的友人。” 沈延年在厨房被拦下一时语塞,而今又在此处陷入沉默。 “我可听说了,那楚将离救下了祁山无数百姓,被尊称为神农美人。小师弟你学坏了,居然对着师姐撒谎。”花想容佯装嗔怒。 郁湘尘温声一笑,笑颜极其端庄矜贵:“师弟是怕你听闻是美男,放下手中的委托不做,不远万里跑来这里。” 花想容反驳:“我像是这般不分轻重之人?话说人在何处?让我过过目。” 沈延年道:“他现下在为晚膳做准备。四师姐,未通知一声便来看人样貌,怕是不妥。” “是真不妥……”花想容看着自家小师弟,故意拉长了音,“还是你舍不得?” “容儿。” “长师姐你自己也想看看,为何还帮着小师弟说话?”花想容眼见四下无人注意,在身上施下一道隐身结界,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沈延年了解四师姐的性子,拦是无用的。 花想容走到厨房前,在众人之中一眼便看到那个青色的身影。腹诽了小师弟,她把楚将离的言行举止过了一遍。看到其又温和,又活泼的性子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师弟在这段时间总是往外跑了。 这人确实值得一交。若能收入华音阁,必定可以委以大任。 她含笑回到原处,问师弟道:“小师弟可问过他的意思了?他若愿意,我华音阁绝不亏待他。” 郁湘尘微微颔首。由四师妹过目的人,必定是没问题的。 “暂且还未问过。不过恐怕他没有那个意思。”沈延年稍稍侧头看了正与卿玉互相往脸上蘸面粉的人,“一切看他的意愿。” “是啊,难得交到了个朋友,自然是要将人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一点委屈都不会让人受得。”花想容酸溜溜地道。还好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子,她这个当师姐的眼中怕是要滴血了。 郁湘尘还想交代几句,然而余光一瞥,却看到段广士来了。“我与容儿先行走了,有事通灵玉上说。” 花想容正疑惑师姐为何走得那么急,直到她看到了段广士。 段广士垂涎郁湘尘已久,仗着自己也是执剑仙,总在督仙殿开启时对郁湘尘“嘘寒问暖”,这一行在花想容这见人就撩的人眼里也油腻至极。不见面都那么狂热,见了面不得缠人几条街? “若段广士问起师姐琐事,一概以不知来回答。”花想容嘱咐一句,跟着郁湘尘迅速离开。 沈延年垂眼思索。 这段时日段广士并未提及长师姐半字。不过极有可能是眼下琐事过多,他无瑕顾及感情之事。 两袭白色身影从段广士师徒二人身边迅速走过。段广士依旧笑脸盈盈,捋着胡子朝楚家大院走,反而是稚辛稍稍侧头留意一番。 师徒二人走到门口,段广士先与楚将离道喜去了,而稚辛却站在门口,与沈延年対目而视。二人一阵眼神厮杀后,稚辛抬脚便要往里走。 沈延年抬手,用冷棠挡住对方去路:“你欠他一句道歉。” 稚辛低低一句:“这么愿意护着他?” “收回对他的冷言冷语以及无端质疑,哪怕他未听见。” “行,一会儿就和他道个不是。这一次疫情,他做得好极了。”稚辛口中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一样,可片片羽毛之后藏的是一把把最为锋利的刀。他敛唇浅笑,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狡黠,“沈仙长,你有弱点了。” 沈延年一怔。 稚辛用手指拨开冷棠,抱着剑匣走了进去,并在还未走远之前又补充道:“现在逃,还来得及。” “这盘rou腌渍得差不多了,可以先行摆盘。”楚将离把一盆子rou挪给厨娘,却见段广士来了,于是马上放下手头的活出去,“段仙君,来得好巧,我们正好要办庆功宴,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参加?这次疫情也多亏你对病患的照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楚公子既然盛情相邀,段某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我那小徒儿……” 楚将离瞥了稚辛一眼,道:“自然也是欢迎的,不过合不合他的口味就另说了。” 用晶石发热烤出来的rou,楚将离吃了几次都感觉没有灵魂,因此这次的烤rou还是用炭盆。烤rou不比火锅方便迅速,因此这回一桌只坐六人,免得出现rou少狼多的尴尬情况。 段广士师徒俩分不开,而段广士又是执剑仙,自然与楚将离一道坐主桌,如此一来,主桌便去三人。而剩下三人是楚斯,卿玉以及沈延年。两个小的仗着自己小,执意要与楚将离坐一块儿,所以沈延年便被楚斯隔开了。 烤rou宴开始,因担心沈延年与段广士师徒俩不知吃法,楚将离做了个示范,将滋滋冒油的rou片蘸上孜然,裹入生菜叶中包成一个卷,蘸取一些心怡的蘸酱。这样的烤rou又香又鲜,还不会觉得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