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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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茶香浮动。 沈渊庭慢慢的闭了眼。他的睫毛还挺长,又黑又翘,好像比宝仪的还好看。傅宝仪起了坏心,用手揪了一根眼睫毛下来,他疼了一下,吸了声凉气。 傅宝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白天的,摄政王不去军营做他的正事,反而在床上当一只醉酒的懒虫,实在是好玩极了。正好给了宝仪一个欺负他的理由。 沈渊庭的眼皮子动了动。他睁开眼,看着女子如花笑靥,好像是一只漂亮轻薄的风筝。还好他手里抓着一条风筝线,要不然她就那么飘忽着,来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他必须要牢牢抓住手里的线。 沈渊庭不安的嘤.咛两声。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打量四周,手指抓住被褥,说他想去净房。说着,就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傅宝仪连忙说:“侯爷等等,臣妾为您找个小厮来…” 沈渊庭甩开她的手:“不!我不!” 简直像个胡闹的孩童。 眼看他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撞翻了一只茶杯,打倒了三只花瓶。这到了净房,还不得把屋子都给拆了? 傅宝仪急忙追上他,让沈渊庭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腰,好省点力气。他简直要重死了,傅宝仪怀疑他有两百多斤,这么着摇摇晃晃,他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了她身上,酒气擦过宝仪的颈侧,熏都被熏死了。 傅宝仪喊他:“你站直一点,看着脚底下的路!很快就到了!” 沈渊庭非不听话。他甚至把下巴搁在了她脖子上,牢牢的环住她的腰。 傅宝仪要疯了。她必须喊个人进来,刚说:“玉……” 沈渊庭那手捂住了她的唇。他眨了眨眼,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个用力就把宝仪推倒在榻子上。 榻子铺着柔软的靠垫,傅宝仪被前后夹击,压的她胸口闷。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儿来了,张开嘴咬他的手。 帘子上的翠珠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渊庭醉醺醺,微红着眼,舔.了她颈子一下。他说:“是甜的。” 傅宝仪打他的背,打了几下,男人全身的rou硬的像石头。她喊:“沈渊庭!你起来!你喝醉了!” “我没醉…”沈渊庭喃喃道。他撑着胳膊,俯身打量她,眼里黑亮亮的。他的指腹好奇的在宝仪嫣红的唇瓣上厮磨,甚至有些可怜的乞求道:“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第43章 这人是彻底疯了, 没救了。 说完,沈渊庭的脸就慢慢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儿。他把那两片柔软如蜜的软rou吃进嘴里, 舌.尖舔了舔,又一本正经说:“甜的。” 傅宝仪推了他好一会儿推不开。他发的酒疯也太疯了,完全和平时是两个人。 后来, 他吃的津津有味,半天不去净房, 后来竟然压着她睡着了。 傅宝仪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喘着气儿。 她擦了湿淋淋的脸,心想,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把如同大山一样的人赶下去,傅宝仪整理衣衫,瞥他一眼。 简直是乱七八糟。 就让他再榻子上蜷着吧, 她才不管呢。 傅宝仪出门去。她对玉珠道:“侯爷在里面睡着,什么时候侯爷醒了,就再给他煮碗醒酒汤喝。” “夫人可是要去药房?” “是。你就不必跟来了。今日我去的晚, 回来可能晚些,不必担忧。” 药房,掌柜在理账本。见宝仪过来, 他忙起身,笑着:“夫人来了?” 过了这么些天, 掌柜对宝仪这个医士很满意。她精通望闻问切, 甚至对疑难杂症略懂一二。他对宝仪作揖:“夫人,是这样的。店里正缺一些好药,小的听说您府中有紫兰石斛?可否出个价钱, 卖给店里?价格是无所谓的。” 傅宝仪沉思片刻,几天前趁天气还未冷的时候,她的确收了一批紫兰石斛,大概有二十株。她微微一笑:“掌柜要出多少?” 掌柜弓了弓背:“全听夫人定价。” 傅宝仪心里了然。她沉思片刻:“五十金一株。十支起卖。” 掌柜:“这……” 傅宝仪为他算了一帐:“紫兰石斛珍贵难得,在西洲云山那边,常常百两起卖。您若是诚心想买,我便卖便宜些给你。您舍不得出价,再好的药,也到不了您的铺子里来。” 掌柜犹豫,后终于下定决心:“好。便是五百金。等夫人回后,小的将银两亲送到您府上。” 傅宝仪道:“直接折合成银票给我便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掌柜明白了:“是,夫人。” 傅宝仪必须要攒钱。她要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她现在弱,只能靠男人。可有朝一日,男人终究靠不住,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等父亲被放出来,她便一走了之,再也不王府受那气了。 在药房呆到近晌午,一直没见有人送纸条过来。小徒弟为宝仪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夫人请喝茶。” 傅宝仪看了小徒弟一眼。见他年纪尚小,不过十五六岁。她便问:“你是几岁来药房里学徒的?” 夫人问他的话!小徒弟受宠若惊。他垂下头:“我自幼便在药房里。掌柜师父说我一出生父亲母亲就不要我了,把我扔在了药房门口。还好师父人善,留我一条命。” 傅宝仪觉得他可怜,又见他跑前跑后满头大汗,就说:“你也歇一歇,大中午哪里有什么人来看病?瞧你跑的满头汗,别一会儿中暑了。” 小徒弟白净的脸上浮出两朵红云,飞快从屋里跑了出去。 夫人不仅生的美,还是菩萨心肠。小徒弟觉得心里暖洋洋。 等到晚上,傅宝仪回了摄政王府。沈氏去了白云观礼佛,这几天宝仪没见过她。 傅宝仪也极少出门,免得遇见沈珩。每次沈珩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搞得她像个始乱终弃的女子一样。 玉珠说,沈渊庭晌午时醒了酒,就没再在府里留着了,去了军营里。 傅宝仪拿了个帕子绣花。她问:“侯爷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吧?” 玉珠见宝仪绣花,就用针把烛火挑明亮了些,摇头道:“侯爷醉的厉害,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应该是不记得了。” 殿里宽敞明亮,晚风簌簌。窗台前的金桂花落了一地。 傅宝仪心里满意,有什么都不如有钱的感觉好。她难得兴致好,便提着灯笼,去殿外捡桂花,做个香囊玩儿。 一轮弯月像被水洗了似的,庭院里也一片水光,朦朦胧胧,是行驶在云里的一搜大船。玉珠手里的灯笼被风吹灭了,她便回了殿里,去给灯笼换上新的灯蕊。 傅宝仪一个人,低头捡了一朵花,放在手掌心里,吹干净花里的尘土。金桂花有的开的晚,临冬天,天气冷了还开着,香味浓,很适合做香囊里的花。 树上坐着个人,拿着壶酒,看着她。 是沈珩。 傅宝仪转身就走。沈珩笑了:“你现在身份如此高贵么?连和你说句话都不行?” 傅宝仪的脚步顿了顿。 她的确不应该一味逃避,她得把话给沈珩说开,断了沈珩心里的念想。 宝仪转身,立于花树下,仰着头:“上面风大,你还是下来罢。我和你说话也不用仰着脑袋了,脖子怪酸的。” 沈珩听了她的话,从树上一跃而下。 庭院里,一棵花树,两个人。 沈珩喃喃:“那会儿我们都在私塾,你学的快,夫子便让你看着我抄书,抄完了书才能走。你嫌我看的慢,就自己去园子里捡花玩。那天,你捡的,也是这样的桂花。” “等我抄完书,天已经黑了。你在巷子口朝我挥手,让我快点回家。那一幕,我到现在还记得。” 他想说,傅宝仪就听着他说,没有打断他的话。 “或许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嫁给表叔,的确比我好太多。至少能护你周全。”沈珩淡望向她,眉眼含笑,最后,他伸出手,手里有个东西。 是一方梅花帕子。 沈珩拉过她的手,帕子平整的放到她手掌心,很快松开,语气怅然中一丝平静:“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傅宝仪听的眼眶子也热了。这么些天过去,有太多事发生了变化。她怎么配的上这样诚心的,美满的祝愿呀?她收了帕子,点了点头。 他也一定能好的,他们都能好。 沈珩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园子的门。傅宝仪盯着那道月芽门,心里微堵,又低头,看着那个帕子。 不远处有一道黑影。 沈渊庭靠着墙,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语气平静,道:“他给了你什么?” 傅宝仪看不清他的脸。她把手藏到袖子里,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渊庭心头一股怒火席卷而上,他走了几步,眉眼里隐藏着愠怒,抓住她的手。 是一方雪白无暇的帕子。 像是少女怀春,绣给情郎的。 沈渊庭的目光结满寒霜,抓着她的手腕逐渐用力:“一年了,想不到你还是这种样子。一贯在男人面前博取可怜,难道勾引本王,还不够么?珩儿刚回来,你便按捺不住了?” 沈渊庭已经很久没有说出这种话了,好像给了宝仪几天好日子过。这句略带鄙夷的话,又把她重新拉回最开始的那些天。傅宝仪今天格外心堵,不想回绝他什么,福了个身,转身想走。 “侯爷说什么,妾身便是什么吧。” 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着实刺痛了他的眼。 那股火苗在他心里烧啊烧的,把他残存确的理智全都吞噬。沈渊庭把那帕子掷在地上,恨不得撕碎了。他上前几步,掐住她的下巴:“你做了本王的妾,就要守妇道!” 傅宝仪觉得好气又好笑。她仰着头,语气比往日清冷:“侯爷会休了一个不守妇道的贱妾么?” “你简直痴心妄想!休了你…” 休了你,不就是放了你么? 傅宝仪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恨意。她仔细想了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都是个贱妾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沈渊庭把她抗在肩头,三两下回了侧殿。玉珠着急跑过来,沈渊庭勃然大怒:“本王不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否则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摄政王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往日,王爷如同春风一般和煦,如今,他却红着一双眼,像个地狱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