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金丝边眼镜,白大褂,那张脸明明迷人得无可救药,落在荆羡眼里,却成了她避而不及的瘟神。 两人隔了三步。 一个在病房内侧,一个临近房门。 眼神交错,都有片刻诧异,而后波澜不惊挪开。 荆羡待不下去,打算撤了,直到她听见小女孩稚嫩的嗓:“容哥哥,你给我的展票我没有丢掉,做成书签了。” 闻言她迈出的脚步顿住,狐疑地看向容淮: “orino的票你哪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容狗的马甲有点不牢靠~ 七夕节快乐!!!! 宝贝们!!!! 爱你们!!!! 其实我最近都挺粗长的你们发现没 谢谢投喂=3= 十一折扔了1个地雷 今天不睡觉!扔了1个地雷 第31章 反击 怕打扰到病人,两人在病房外说话。 容淮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哪来的重要吗?” 他嗓音很低,说话的语调冷冷清清,像是理所当然,荆羡反倒愣了愣,还以为自己问了什么离谱的废话。 可她真是对那幅钟楼白鸽耿耿于怀,不愿意放过一丝蹊跷的地方。 “重要。”荆羡坦荡荡迎着他的目光,重复:“很重要。” 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那会儿,嚣张乖戾又阴狠,没什么特殊的喜好,格斗算一个,再就是玩机车,剩下的全奉献给了睡觉。 如今多年未见,她虽然看不穿这张清俊皮囊下的真正灵魂。 但基本了解总还是有的。 这人明明对摄影没兴趣,他甚至连圈内大神orino的名号都没听过,欧神的摄影展一票难求,他哪来的途径? 除非…… “reborn弄来的,你不是知道么?” 荆羡愣住。 所以情况比想象的简单,徐潇问她要了票,再给了顶头上司,最后帮小女孩完成了心愿。 过程不提,至少结局听上去皆大欢喜。 她盯了他半晌,没能瞧出破绽,原本那点儿蠢蠢欲动的怀疑又偃旗息鼓。 容淮也不说话。 两人隔一步,相顾无言。 住院楼重视通风,每一层的窗户均是大敞,空气对流,风声呜咽穿梭在走道间。 荆羡不巧站在风口,没戴围巾,冻得颈后冰凉,她刚抬手摸脖子,面前的人挪了个位,慢条斯理走到她后方。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正好替她挡住了风。 容淮:“里面那幅照片你送的?” 荆羡点头,犹豫半晌,问道:“若若得了什么病?” “亚急性肝功能衰竭。”容淮垂眸:“人工肝的情况不太好,在排队等□□做移植手术。” 荆羡不是很明白这些学术名词,但最后一句很容易懂。她扭过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小女孩依旧脸色蜡黄地坐在床上,喝了一口母亲喂过来的水,吞咽时肩胛骨耸起的弧度异常嶙峋。 荆羡不忍再看,他们家有慈善基金会,然而她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类事务,捐款时基本随大流,从未像此刻这般充斥着感同身受的悲怆。 荆羡抿了下唇:“如果费用上有问题……” 她想着或许自己能帮上一点忙。 话没来得及说完,隔壁病房的实习医生查完房,碰巧经过:“容师兄,王院长好像在找你,有点急。” 容淮看了眼手机,昨晚在双星楼通宵,早上又匆忙来一院,一直没充电,这会儿都关机了。 “马上。” 他走出两步,停住,目光落在她脸上,“若若特别喜欢摄影,你要有时间,以后可以来看她。” 荆羡嗯了声。 似乎是两人之间最心平气和的对话,没有嘲弄没有逼迫也没有那些争锋相对的暗潮汹涌。 容淮走至电梯边,余光眺过去,这姑娘已经半点没留恋地进病房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他笑笑,摁了关门键。 院长们的办公室在行政区,绕过门诊大厅后还得走上一段路。 容淮没穿外套,黑色毛衣外一件白大褂,面无表情插着兜,步履很快,路上偶有男男女女行来注目礼,他目不斜视,淡漠的表情同这冬季的天气如出一辙。 王儒海等好一会儿了,瞥见得意门生进来,笑起来:“阿淮。” 容淮:“教授。” 王儒海曾在z大任临床医学系的系主任,正好教过他一年半,在职期间,对这位的印象远超他人。 少年总是独来独往,天资聪颖又比旁人刻苦太多,图书馆24小时的研修室代替了寝室,课上随便抽考,系统解剖学和组织胚胎学的书能倒背如流。 他当然惜才,大二第一学期就破例让少年跟着高年级上大体解剖课。 解剖学实验室是神圣又容易让新手望而生畏的地方,少年面不改色心不跳,手稳心也细,他在的那一组总是完成度特别好。 王儒海从没见过对临床医学那么狂热的学生,夜深人静时还能待在阴气森森的实验室,反复研究病理组织标本。 z大同系的人,暗里都喊少年怪物。 王儒海曾经幻想过容淮拿手术刀的模样,他甚至连世人对其崇拜的话语都描摹好了——外科界最惊才绝艳的那把刀。 后来得知容淮申请去瑞士进修生物制药,差点没把他搞抑郁。 这事至今不能释怀。 “阿淮,我知道你在瑞士双学位念完了临床医学,有没有考虑做全职医生。”王院长再度旧事重提。 容淮礼貌笑了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王儒海长叹一声,无奈:“你那个抑制剂的研发如何了?” 容淮:“还早,保守估计八年,但是明年底可以开始动物性试验。” 人生有几个八年?八年的时间,若是他从医,都能升上副主任医师了。王儒海有心想劝,想到他爸爸当初的死因,又硬生生忍下。 “你之前给我发消息,说下月起周一门诊也不能来了,这么忙?” “抱歉,老师,我暂时抽不出空。”容淮垂眸,眼下有浅浅青色,睡眠不足的痕迹相当明显。 王儒海也没勉强他,长话短说又聊了几句,送他到门口,正巧撞到行政小姑娘脸红红地偷瞄青年。 王儒海有心打趣两句:“26了,再忙,终身大事别忘了,遇到心仪的记得主动出击。” 容淮一顿,神情松散了些,漂亮的唇扬起,他笑了笑:“知道。” *** 荆羡这一天的工作基本都在外头跑。 上午在医院陪完若若,中午匆匆忙忙回muse,下午又接了组长的命令去各大品牌方取新一年的合作协议。 末了,荆羡开不惯那辆从荆焱地方顺来的奔驰轿跑,还抽空回了趟公寓换车,顺便把晚上赴宴的礼服和鞋子换好。 法拉利ff里有不属于她的味道,这两天没开过窗,依旧维持着那晚容淮送车来的状态。 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威士忌后调,混着很浅的松木古龙水味儿,前排淡,后排浓,应该是叫了代驾。 说实话不难闻。 但荆羡早不是当初那位为爱冲昏头脑的少女了,她把四扇窗全打开,油门一脚,冷空气全灌进来。 完美消毒。 荆羡终于可以正常呼吸,斑马线前,接到了陈舒妍的电话。 “晚上d家答谢晚宴没忘吧?着装有要求,你没有的话去公司服装组那边借一件。” 荆羡:“我准备好了。”想了想,她加了句:“谢谢舒妍姐关心。” “我是怕你出丑丢我的脸。”陈舒妍秉持着一贯刀子嘴豆腐心的风格,“晚上免不了喝两杯,你把车停公司叫辆的士,快点,我都到了。” 荆羡没打算沾酒,她喝醉的下场比一般人惨烈多了。 但车里的油确实也不多了。 荆羡把车停回muse的地下室,对着后视镜补了补妆。 六点来钟,光线不太好,她把顶上的灯打开,凑近描口红时,无意中瞄到有什么东西在后边闪烁了下。 像是反光的饰品。 荆羡狐疑,收起化妆包,身子朝后扭,检查了一圈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枚袖扣。 很简单的款式,只有一枚黑玛瑙点缀,线条方正,冷冽又硬朗。 荆羡捏着这小玩意,很快猜到它的主人是谁。 在扔掉和通知他的选项里纠结两秒,她最终决定看在病房那位小女孩的面子上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