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真是,她在想什么? 也没喝酒也没调情,如果这都能乱性,只能证明姓容的小子为了上法制节目无所不用其极了。 荆羡赤着脚去洗手间,先用温水洗了洗鼻子,又拿湿纸巾小心擦拭,好不容易安抚好这难伺候的鼻炎后,她才有闲暇扫一眼手机。 这年头微信才是第一通讯方式,今天很意外,界面上有两条非系统自动发送的短消息。 号码没存,但很熟悉。 荆羡点开。 【女服务生帮换的衣服。】 【醒后联系。】 荆羡当然知道是谁发来的,不过一看发送时间,凌晨4点02分。 呃…… 所以是整夜没睡还是醒得比鸡早? 她想到荆焱曾经也有过3天只睡7小时的壮举,顿时觉得这些年轻企业家确实都不容易,天生的cao劳命。 荆羡对着镜子洗漱,25岁的年纪,每一天她都严阵以待,照例观察眼角确保没有出现细纹后,她在酒店提供的大牌面膜里挑了张基础补水的,趁着保养的闲暇,把录音笔里的音频导到手机。 这玩意剪切的话还需电脑,可惜手边没有。她听了比较关键的前半段,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东西发给了白婧。 工作完毕,她才有闲情逸致想别的。 比如说,如何不动声色地撇开某些人。 虽然说当初是一起来纽约的,可没人规定他们非得一起回去吧?本来就只是普通合作关系,更勿论两人曾经还有段那么尴尬的过去。 荆羡过了相当平静的一晚,理智早就恢复正常,之前妄图在容淮那儿求庇护的念头已经彻底打消了。 退一万步讲,若是荆焱真知晓杀过来,她当着他的面跟那位求助,这不是火上浇油么?下场估计会更惨烈。 荆羡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她换了昨天送来的另一套衣服,准备先行下楼吃早饭。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开门,外头站了个30岁上下的男人,斯斯文文的脸,千年不变的得体微笑,还有潜台词很耐人寻味的开场白:“荆小姐,您醒了。荆总在下边车里等您,怕太兴师动众,只让我在这边候着。” 你品! 你细品! 兴师动众…… 怕是出动了一个师的战力来擒拿她。 荆羡真是有火发不出,一口怄气堵在喉咙口,她只能迁怒于骆亦白,凉凉剜他一眼,后者面不改色,恭恭敬敬摆了个请的姿势:“您先请,东西我让人收拾。” 黑色迈巴赫半熄火的状态,停在街角。 早上刚出的太阳这会儿也没了,天空染上阴霾色泽,一如她乌七八糟的心情。 荆羡走近,早有人为她拉开车门,她故意磨蹭不进去,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歪着头看向车里:“谓谓,我机票都订好了。” 荆焱翻阅财经报的手顿了顿。 这些年,他几乎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小名了。 曾经父母拿【儿子无所谓,女儿无忧无虑】来给龙凤胎起昵称,他年少时深恶痛绝,总觉得大人倾注给自己和meimei的爱完全不平等。 她总是不懂得看人脸色,追着他屁股后面为谓谓长谓谓短,后边年岁渐长有了隔阂,她却再也没这样喊过他。 荆焱承认,有那么一刻,他是心软了的。 然而最终,他仍是看着她:“上车说。” 荆羡伪装的甜美瞬间垮掉,她冷着脸坐上去,口气很冲:“你这样一直监控我的人生一定很有意思吧?” “我说过很多次,忧忧,我从未限制过你的自由。”荆焱慢条斯理展开报纸,语调波澜不惊:“我没想过昨天在那个派对上会遇到你,既然遇到,现在哥哥接你回家,有问题吗?” 荆羡沉默。 纽约的冬季比临城更萧条一些,车外风景无趣得紧,她硬是盯了一路,快到机场时才开口:“你怎么不问?” 荆焱笑笑没答话。 其实他早就让骆亦白查清楚了,巧合的确挺多,但并没有刻意人为的痕迹,一个是杂志社的小助理,一个是制药公司的ceo,起转承合都很自然,无非就是工作需要才有了交集。 他唯一担心的,是怕她重蹈覆辙。 荆焱侧过头,看着她那双同他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头依然清澈,寻不见半分为爱冲昏头脑的疯狂。 “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满意地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门:“以后不会让你再见到这个人。” 荆羡心里有说不出的古怪。 荆焱有什么手段她是清楚的。 短短几年能把业务版图扩张到北欧的实力毋庸置疑,当初的金融产业荆家并不是一头大,后来不知怎么另两家就被他们吞并。 始作俑者是谁? 还不就是当时刚满22周岁的荆焱。 荆羡隐约不安,等到坐上私人飞机后,她又收到了容淮的消息: 【没醒?】 荆羡看着这两个字,居然有种奇妙的愧疚感。 虽然当初他伤过她。 但毕竟是远古时期的破事了。 她不是圣母,没想原谅。 但强行要站在他角度去理解的话…… 他除了不肯回应她的爱,也没伤天害理。 荆羡撑着腮帮子,心不在焉接过空乘递过来的果汁,抿了口。 她还在沉思。 人爸爸死了,为了亲情,辛辛苦苦搞了个制药公司,如今作为首席执行官开着别克,甚至穷到四处拉资金,寒酸到在国外出差都没个专车接送。 然后这个赖以为生的小公司很可能还会被荆焱绝杀。 荆羡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我可真是个善良的仙女。” 随后她拿起手机,垂眸给他回消息—— 【以后别联系了,对你我都好。】 彼时瑞吉酒店,容淮和福尔南迪先生已经喝完了早茶,对方签署完高达九位数美金的投资意向书后先行离开,青鹭药业目前的5亿资金缺口暂告一段落。 说是少年得志也不为过,他眉宇间难掩桀骜自信,和下属交代购置宾利的事情。 徐潇:“不是吧?容先生,真要买啊?” 徐潇真的搞不懂,怎么那位作到极点的千金大小姐随便说了句,老板就上了心。那可是宾利!要知道老板自己开的代步车还只有十几万…… 容淮:“先在临城买一辆,回头再看。” 徐潇没辙,社畜回复:“收到。” 容淮安排完事宜,低头查阅未读消息,翻到最上边一条后,他唇边微扬的弧度渐收,眼里笑意迅速褪去。 他站起,拉开房门出去,步履很快。 属于她的那一间早就人去楼空。 黑人大妈正在做惯例保洁,余光扫到这位俊秀无比却满脸阴鸷的年轻男人,很是惊讶:“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吗?” 容淮:“这间房的客人有见过吗?” 保洁员相当老实:“应该是7点多退房的,走得有些匆忙。” 走得匆忙?逃难吗? 容淮转身,嗤笑一声。 他回了房,骨子里那股似是不甘又阴暗的邪火又开始流窜,压不下去也发泄不出来。 徐潇眼瞧着boss突然离去又莫名其妙去而复返,原本想询问两句,可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么感觉到一股煞气。 “老板我先回房处理公事。” 徐潇很孬种地溜走了。 容淮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垂眸盯着她昨晚睡过的躺椅。他薄唇抿着烟,没点,整个人像是时间定格,一动未动。 良久,他从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一个红绒布的袋子。 解开袋子,里头是一枚银质戒指。 应该有些年头了,色泽暗沉早不如新,原先的劣质锆石消失不见,额外替换成了新月状的蓝宝石,色泽纯粹,盈盈欲滴。 他慢慢收拢手心,将戒指一点一点用力攥住。 直到里头的软rou被坚硬材质硌到生疼,像是怒极反笑,他轻轻勾了勾唇,继而摸出手机:“徐潇,过来。” 徐潇花了很久时间才消化完老板匪夷所思的要求。 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永远不可能对老板say no,也绝无可能令boss失望。 千辛万苦查到详细的联系方式,徐潇打通了muse的专线—— “白组长吗?我是青鹭药业的首席助理徐潇,关于最后登出的终稿,您这边会和我们确认修改意见对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道:“是这样,毕竟贵刊是第一家我们接受采访的杂志社,还是想更严谨一些。不如找个时间,我们容总这边想同您全组成员一同吃个饭,顺便check一下稿件。” 作者有话要说: 容淮:你逃不掉的。 荆羡:??? 荆焱:我要把你搞破产,让你搞我妹。 容淮:我比你想的有钱,然后你妹我也会继续搞。 我觉得吧,他这种性格的男人,又专注又变态,对方越想逃他就越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