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罗盛延决定问问人，去外滩那要准备什么东西。 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古如月就觉得轻松多了。 “快熄灯了，你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周日再说。”古如月催促道，熄灯预备铃已经响了。 罗盛延点点头，看着古如月进入宿舍大门后，这才拔腿转身往自己的宿舍楼跑。 第84章 改善关系 回到宿舍, 古如月小心地把收音机放到箱子上，拧开开关，调了下频道, 直到声音稳定后才停下来。 这时候的广播节目非常的单调，很多时间段都是空闲着的, 古如月听广播, 除了解闷外，就是听新闻。 听着新闻，她才能知道一些政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并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推测上头又会有怎样的政策。 倒不是不能买报纸, 但订报纸的话, 就总会有人来借, 借来借去, 就没了踪影。而图书馆和宣传栏的报纸, 每次都有许多人围着看, 她不想去挤。 这时候舍友们都在做各自的事情, 她们看到古如月拎着一个盒子回来也没注意, 直到她们听到广播声。 余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不小心头就撞到了上头的床板。 她勾着了栏杆, 上半身探出床外, 看着上·床的古如月说：“如月，你买了收音机？” 大家只知道古如月突然去楼下了, 但没想到她会带上来一个收音机。 她们听到余有这么问, 不由竖起了耳朵。 古如月并不正面回答：“虽然快要熄灯了，但是大家介意睡前听一听广播吗？” “不介意！”舍友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她们都很重视学习, 但不代表她们就没有娱乐的心。 虽然只是罗盛延自己组装的收音机，不是什么牌子货，但是信号很好，喇叭也不会有滋滋滋的电流声。 第一次，没有舍友在熄灯后再出去看书，而是躺在床上，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小心地放缓了呼吸。 等广播节目结束，大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睡觉，今晚没有读书，那就第二天早起补上。 第二天，舍友们起床都小心地不发出声音，但难免还是会有声响。 不过古如月睡的很熟，床上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起来古如月的性格挺好的，除了不爱学习了些，花钱不知节制了点，但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也是因为如此，除了余有，其他人都跟古如月不是特别要好，毕竟不在同一层次，共同语言少。 古如月并没想过要把宿舍关系弄得糟糕，舍友们的疏离她也能感觉得出来，不过有了收音机之后，宿舍里的氛围确实不一般了。 大家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开始关心其他人了。 第二天晚上，照常是睡前广播，不过这一回白红星问古如月：“如月，你看一看，电池要怎么算，我们宿舍也商量一下，不好一直占你的便宜。” 白红星并不想占别人的便宜，她这个人，某些时候就特别固执。 其他人听了不由都沉默了下，电池的价格肯定不便宜，不过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好像也不多，这样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够接受了。 古如月愣了下，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这个我不清楚，其实这个收音机好像挺省电池的。” 不过一直用电池也挺费钱的，古如月琢磨下，看能不能弄两张符贴到电池身上给它“充电”，循环利用。 “如月，没关系，你算一下吧，电池我们平摊。”鲁春梅说道。 余有没出声，其实这样挺好，不可能每个人的家庭条件都一样，搭把手可以，就怕被当成理所当然。 大家的性格都不相同，相处中肯定会有矛盾，好在问题都不大。 余有想，她们要一起住四年，不说情同姐妹，但怎么也不能变成熟悉的陌生人吧。 “行，我先看看一副电池能听多少天吧，到时候我们再来算。”古如月笑着说，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了。 她知道罗盛延是计算机系的，可是计算机现在还在实验室中，还没普及，他们只有跟着老师才有触碰到的机会。 罗盛延他们能够组装出收音机，说明他们动手能力很强，古如月想，要不要给他们一些提示？让一些电子产品提前问世？ 不过说起来，她自己本身是个文科生，好像只能嘴上说说，根本就没法给予实际上的帮助。 说起来，这个年代的娱乐方式太少，广播相对是比较省钱的了。 古如月宿舍并没有带薪上学的人，但别的宿舍有，别人能够定期出去改善伙食，想去溜冰场、看电影就去，完全就没那么多顾虑，而更多的人，连吃饱饭都是奢侈。 有了收音机，本来宿舍里隐隐分成两派的人，关系慢慢修复着，倒是比往常要强几分。 “对了，哪个炉子我放在墙角，一直都热着水，谁想要喝就喝吧，不过没水的时候，记得把加上凉水就行。大家不用跟我客气，毕竟我们是一个宿舍。” 之前古如月没注意，直到前几天她碰到白红星喝凉水，这才发现，宿舍里八个人，还有人没有热水瓶。 热水瓶并不便宜，而且要票，提开水也要水票，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其实并不只白红星，许多人都是这样，凑合着过。 过去那么多年，国家一直在宣传喝热水的好处，不要喝生水，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哪能讲究那么多呢？ 古如月的炉子长期热着，里头烧着水，一直放着也是浪费，她一个人也用不完。 几个没热水瓶的人都没说话，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喝热水的好处呢，特别是特殊时期，那真的是难受。 “那炭并不便宜。”沉默了半晌，白红星轻声说道。 “那个炉子非常省炭的，你们看到那袋子木炭才少多少？再说了，我一直都没把炉子熄掉，热水你们不喝的话，隔夜的我都会倒掉，那多浪费啊！” 鲁春梅说道：“那这样吧，我们用你的炉子烧水，但是轮流帮你提水吧。” 古如月有个水桶，会提水来放着，省得高峰期要用水还要跟别人去挤。 “行啊！”对于古如月来说，那没啥太大差别。 集体宿舍无非就是这样，大家互相迁就，各退一步，各克制一点，日子也就过下来了。 宿舍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当过知青，关系好了后，大家偶尔也会聊一聊知青的那点事情。 说起来，知青宿舍吵架的事儿才多。 可能是生活没有盼头，一点小问题也能升级为大矛盾，明明没啥事情，也要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古如月并不喜欢聊当知青时候的事情，不是说她遭遇过什么，而是现在他们还没到忆苦思甜的地步。 周日转眼就到了，古如月收拾了下，穿上白衬衫黑裤子，顺便带上一件薄外套，她怕江边风大会冷。 不过余有就打扮得用心了点，特地穿了裙子，毕竟是跟人见面。 她和余有下楼的时候，罗盛延和李用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看到古如月，不由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走吧。”古如月朝罗盛延笑了笑。 罗盛延点头，让两个女生走在前面，这时，身旁的李用功伸手捅了捅罗盛延，龇牙咧嘴的。 罗盛延伸手拍了他的背部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周日的电车也比平时人要多，他们坐的这一辆车有经过最繁华的地带，那边各种商店，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古如月不由有些恍然，看到市中心这一幕，谁又能想到这是七十年代末、计划经济还没取消呢？ “如月，看窗外，那是s型的人行天桥。”余有拉着古如月，指着车窗外说道。 古如月扭头看去，这人行天桥确实挺长的，也很有特色。 今天的天气好，邻近五月，温度逐渐升高，她看到不少人穿裙子，是一片片灰扑扑中，这些鲜亮的颜色给这座城市增添了几份色彩，也成了街上的风景线。 电车靠站，售票员在喊着上车的人买票，夹着车厢里乘客们的声音，嘈杂得很。 四人下了车又换了一辆车，中途的时候，古如月跑去商店里买了水果，这才到了外滩。 这边有公园，余有就和人约在这边，以手里拿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当见面信号。 余有很快就看到人了，挺高的一个男生，衣服鞋子看着干净整齐，给人感觉还不错。 她跟古如月打了声招呼，就和人边走边聊。 于是古如月就落单了。 李用功推了推罗盛延，让他上前主动和古如月说话。 罗盛延犹豫了下，没有上前。 在这里，年轻人普遍比较多，不少男女青年走在一起。 公园里的长凳，是两张背靠背的，不过在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大部分人并不会坐在一起，而是相背而坐。 古如月觉得有点好玩，在余有他们隔壁找了一张长凳坐着，顺便帮忙余有观察一下这个男生。 这时代的人大部分还是很矜持的，虽然其中不乏也接受了新思潮的人，思想很大胆。 李用功为了给罗盛延创造机会，看到没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就跑去凑热闹了，留下罗盛延和古如月。 罗盛延和古如月背靠而坐，他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去观察其他人举动。 过了一会，他终于想起一个话题，扭过头问古如月：“那收音机用着怎么样？” “很不错，能收到很多电台，声音也清楚。”古如月笑眯眯地说道，这个收音机，让她们宿舍的关系改善了不少。 “那就好。”罗盛延的手心在裤子上抹了两下，他有些紧张起，“如果电池没了，你跟我说，我能弄倒比较便宜的。” “现在市面上只有这种电池吗？”古如月其实觉得这样的电池用完就丢挺浪费的，还污染环境，“有没有可以充电的电池？” “充电的电池？”罗盛延惊奇地问，“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是觉得一直换电池很麻烦，而且浪费，如电池可以充电，能够循环利用，多方便！” 可充电，可循环利用，光是想，罗盛延就很心动了。 “这是一个发展思路，我回去写一篇文章，说不定老师那边就重视了。” 古如月笑笑没有说话，可充电电池一旦产生了，应用在许多行业上，就会产生许多想象不到的变革。 她希望国家变得更好，国力更加的昌盛。 “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古如月觉得聪明的人很多，但因为知识和信息的局限性，往往很难找准方向。 只是她是学文科的，理科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压根帮不上什么忙，难道让她去写小说？ 不过古如月的目的并不是出名或是啥，她只是想把关于未来的一些理念、畅想写出来，都是能够实现的技术。 只要能影响一个研究大佬，能给这个世界带来足够的影响，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