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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海听见屋子里的响动,便起身端了一碗鸡汤进来,不料刚推开门,便见到那名伤员脸蛋红红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烧未退?”时海将手中的鸡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迈步走了过去,伸出手试了试青年额头的温度。 他微微凝眉,这不挺正常的。 ……在装? 洛星猝不及防被那人触碰到了肌肤,温热又柔和的感觉让他的大脑都变成了浆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双颊不仅仅是在发红,还逐渐开始了发烫。 时海看着对方好像有越装越像样的趋势,不禁戳穿道,“体温正常,脸红什么。” 洛星迟了好几秒后,才注意到现在的处境。 他万分尴尬的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说道,“抱歉,我只是不太适应。” 突然被人收留,得到救援,获得关心……而不是在那寒冷萧瑟的夜晚,孤独无助的慢慢死去。 时海微微眯了眯眼,“不适应被人触碰么。” 这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战争后遗症,这样的精神疾病在地球上也不罕见。 洛星张了张嘴,刚想否认,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他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毛病。 反正他一身来历不干不净,也不想脏了这人的手。 时海见青年没事,伤口恢复不错,精神也好了些,应该是可以进食了。 他转身走到桌边,端了碗温热的鸡汤过来,上面的浮油水已被滤去,剩下清澈的汤水和一些去骨的rou丝。 洛星本是饿过了头,出现了点厌食的反应,但在闻到了那股香味后,却突然食欲大开。 他接过鸡汤,诚恳道谢后,才迫不及待的将瓷碗靠近唇边,清甜的鸡汤和软烂的rou丝,极大缓解了饥肠辘辘的胃部。 一碗鸡汤下肚,洛星感到浑身舒适了许多。 时海耐心的等对方吃完后,拿回空碗,让这人安心躺下。 一身的重伤,可没有这么快就能复原,多休息几天较好。 既然把人拖了回来,他也没想着收留一晚上,然后就马上丢出去…… 洛星却是坐不住了,他执意要下床去帮忙这名村民做事,哪怕是脏活累活,也比死皮赖脸的躺着要好! 更何况,对方看上去和自己年龄一般大,不仅失去了父母,还住在这样破旧的房屋之中,真是太可怜了。 洛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在他一个落魄士兵的眼里,会觉得村民这样的有房有地的生活,依然贫穷得不可理喻。 可内心深处,又还真就是这样想着的。 时海无法,只好安排这名伤员帮忙看着煮水的柴火,他要外出打猎。 昨天的那只鸡已经剩下鸡骨架了,今天不出去,晚上就要饿肚子。 洛星知道这一身伤没好,跟着出去打猎只能是拖累,只好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简单的活计。 他刚要下床,却在发现光着腿的时候,又迅速缩了回去。 看着那人一脸莫名的神情,洛星咬了咬牙,暗道怎么才喝了个汤,浑身暖洋洋的,就把没穿衣服的事情给忘记了?! 时海转身走到一个衣柜处,从里边拿出了一套较新的衣物,递给这名伤员道,“将就穿吧,没有新的。” 洛星自然不挑,他接过衣服,换上后虽然有些宽松,但还算合身。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让洛星忍不住埋头嗅了嗅,不知道是用什么草药皂角清洗的,散发出一种很治愈的味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刚才的行为,就像是一名痴汉! 对于脑海中时不时冒出来的这类名词,洛星已经见怪不怪了,像是很多知识,都不应该是一名小兵该懂的,他却都像是刻在脑海里一般清晰。 洛星穿好衣服后,推门走出了卧房,来到了外边的小院内。 两间屋,一口井,门前一棵树,后院一块地,这就是那位村民的全部财产了。 真是让人看着就心酸…… 洛星坐在了煮水的柴火堆旁,看着那跃动的小火苗,心思四下飘散。 然而没飘多远,就被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叫了回来。 他抬眼便看见了前院光秃树上的两只鸟,恰好两只鸟也看到了他。 其中一只动了动翅膀,似乎在伸懒腰,另外一只歪着头,目光如炬,竟像是在打量着人类。 洛星不禁眉眼微动,这两只鸟看上去不太对劲…… 是监视者?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了这样一个名词,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 洛星抬起手来扶额沉思,他到底忘记了什么,怎么一丁点记忆都没有了。 似乎是确认了树下人类的失忆,那两只鸟在足足停留了一天之后,才拍了拍翅膀,展翅高飞,再也没有回来了。 在时海单肩扛着一头长角鹿回来的时候,便看见那名伤员还坐在火堆旁。 长发披肩,掩面低头,消瘦的肩膀时不时颤抖几下。 当听见声音,注意到有人来后,洛星连忙抬起头来,转过身去,眼角还带着几分微红。 时海放下猎物,走到对方面前,疑惑道,“哭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在这种境遇之下,是比较容易感到悲伤。 洛星摇了摇头,一脸窘迫的解释道,“不是,是因为忘记了不少事情,但想要回忆的时候,却总是感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