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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步入祭祀所内,他熟络的和穆希打着招呼,虽然知道对方并不会回应。 洛佩斯和赫罗诺斯同伴秉承礼节,走完上门拜访的流程。 西域的大祭司,对所有来访之人,全都一视同仁,他那双暗紫眼眸中,似乎从未出现过丝毫情感。 但非圣人,偶尔也会产生一些厌恶,比如此时…… “滚。”穆希冷冷的吐出了一个词,视线只是扫了下那个被布蒙着的笼子,随即厌恶的移开了目光。 洛佩斯皱了皱眉,不得不上前去交涉。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什么法子都试试了。 伦南德抓紧机会站起身来,凑到了安格斯身边,他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所以态度十分的谦卑,“您大老远过来,怎么带了个笼子,里边莫非是……” 安格斯点了点头,“东域的统帅,估计是得了失心疯,一路上怕引人注目,所以稍作遮挡了一下。” 伦南德了然,是要好好的遮挡住,听说恨他的人很多,不挡挡可能东域都出不去。 赫罗诺斯保持着人形,他把从荒野之森带来的特产交给了负责接待的小祭祀。 穆希略略扫了眼,便认出了所呈之物。 他倒是稍感兴趣,“白雾果和紫晶?” 赫罗诺斯微微颔首,“在东域的领土上找寻出来的,这是剩余的一些药量。” 他们无比庆幸,每种都留下了一点给医师以后研究用,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大用场。 穆希的确是对这种药材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告知安格斯有关的信息。 他本就是和南域的人协议好,如果真能成功寻找到它们,便要分出一些给西域做药理研究。 现在既然是从东域的手上送了过来,那也不错。 “说罢,你们想做什么?”穆希难得开口许诺。 “我们千里迢迢过来,不为别的,只为治病。” 洛佩斯不是第一次见到西域的大祭司,也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厌恶东域来使,可有些事情,不得不试,“他的精神很不稳定,而且不受控制,具体是什么原因还难以判断。” 穆希这才重新看向那个囚笼,他声音清冷的说道,“为了这样一个人,付出那些,值得吗?” 洛佩斯毫不犹豫,言词笃定,“值得。” “哪怕他曾经做过那些不堪的事情,你也不后悔?” “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穆希凝眉道,“如果连希望都没了呢?” 他并不保证一定能治愈,毕竟有些人打从心底都是黑的,无法洗白。 洛佩斯微微笑了笑,没有回应。 最坏的事情,莫过于死亡,但最好的事情,也无非同生共死。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再见见那个人,哪怕是临死前的一眼也好。 穆希转向魔兽,问出了相同的问题,他得对收下的礼物负责。 赫罗诺斯沉默着,颔首以表决意。 就连安格斯,竟也笑着走过来,说道,“南域送的雪毯,也算作这次看病的医药费罢。” 穆希眼底不禁划过几分讶异,他倒是没有想到,那样不堪入目的男人,会得到如此多方的援助。 三年前的晚宴上,穆希可是亲手弄瞎了那个脱了衣服,跑来要和他共浴戏水的东军统帅。 现在回想起当时被踹倒在地的小祭司,被砸坏的祭祀物品,还有那双肮脏丑陋的眼神,穆希都能感到阵阵反胃。 但南域和东域的诚意都很足,他看在眼里,便没有再拒绝。 穆希走到了那个囚笼边上,身后穿来安格斯的请求声,“你可千万忍着,不要动手!” 他神情淡漠的缓缓掀开黑布,打开囚笼的门,走了进去。 东军的统帅被藤蔓缠绕着,束缚在笼子里,因为藤蔓柔软又多,所以不会难受。 对方身上穿着一条睡袍,领口松垮,发丝散落在脖颈处,脑袋低垂着。 穆希冷冷的伸出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 他得看看病容如何,并且观察发病时的反应。 时海重新睁开了双眸,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了…… 他试图活动了下四肢,几秒后便反应过来是被藤蔓捆绑住了,打结的方式还特别温和,这样手腕上连捆痕都不会有。 时海正要开口喊人,下巴却被抬起,而后,他对上了一双深紫色的眼眸。 很少见的颜色,时海也是第一次遇见。 但他只是微微讶异片刻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囚笼,正是当初关押安格斯他们的那种,由铁木构成,坚硬无比。 囚笼外边笼罩着一块黑布,遮阳挡雨,透气性不错,在里面并不感到闷热。 在囚笼入口的那块,黑布被掀开了一点,能隐约看见外边似乎站着几人。 时海正要看得仔细一些,却被人用手将脸转了过来。 那名拥有一双深紫色眼眸的男子,此时正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神情柔和似水。 时海不认识这人,但感到对方并无恶意,于是斟酌着用词,友好的询问道,“阁下……” “叫我穆希。”男子温情款款。 时海顿了顿,换了个礼貌又简单些的称呼,“穆先生。” “那叫希希好了。” 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