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他结实刚健的手臂一圈,就把她严严实实地圈在了怀里,低笑一声,“我看你坐这里挺好。” 小丫头,跟他玩儿心眼儿呢。 林溪趴在自行车龙头上暗暗地咬牙,要是有机会一定给他好看! 这年头女青年像个孩子一样坐在男人的自行车前面,那回头率绝对高高的,更何况他俩男俊女美,更惹得一些青年直吹口哨。 路过市场办,林溪小手抓住了谢启明的手腕,“给我请假啊。” 谢启明:“没事。” 他脚下不停直接就往革委会去了。 市场办院子里的赵玉荣刚好回头,就和坐在谢启明怀里的林溪对了个眼儿,她招手,“林溪!” 喔哟,说好的这是我哥哥呢?看把你俩腻歪亲热的吧。 林溪:“……” 我这不是秀恩爱,我这是被迫的,谢启明他祸害人呢。 到了革委会,她哼了一声,推开谢启明的手臂就下了自行车,“办什么手续这么着急,不能等我下班。” 谢启明:“革委会的工作人员不比你下班早?” 林溪想想也是,让机关人员等她来办事,这梦挺香的。 林溪跟着谢启明去了革委会的一个办公室,自然也会接受数不清的眼神逡巡以及一些人的嘀嘀咕咕和那种了然的鄙夷。 她全部视而不见! 她还腹诽他对女性不友好,人家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朝他笑得那么灿烂,结果他冷着一张脸吓得人家笑容就跟冻住一样,别提多尴尬。 谢启明带着她走了一圈就办完了,丝毫没有耽误。她发现她跟着谢启明什么也帮不上,就跟他身后听着年纪大的领导调侃他,年轻的要么讨好他要么被他吓得哆哆嗦嗦,让她大开了眼界。 林溪跟着他身后嘟囔,“根本不需要我来。” 谢启明听力出奇得好,微微侧首对她低声道:“你不来,人家还以为我娶了个丑婆娘见不得人呢。” 林溪:“……”你才丑婆娘! 谢启明还要去兵役部和卫生部门说点事儿,他让林溪跟他一起过去,他揶揄她,“媒人老院长也在呢。” 林溪果断拒绝了。 想想那场面就尴尬得让人窒息,才不要! 她自己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见谢启明还不出来就先去厕所。 这时候的厕所也让林溪窒息,一长条蹲坑,然后隔成一个个隔间,外面是半人高的木板门。 每个厕所的味道都是那么的一言难尽。但是入乡随俗,她也不能不解决问题,只得捏着鼻子进去。 “哎,你们看见谢团长了吗?” “看见了啊,他更俊了呢,可惜人家结婚了。他爱人可真漂亮,年纪也很小,得比他小七八岁呢。两人真般配!” “切,你们别看表面,我嫂子在医院上班,可正正好知道这女人是怎么赖上谢团长的。” “赖上?咋回事?”几人立刻来了精神,隔着蹲坑呢就开始八卦。 嫂子是大夫的那个立刻巴拉巴拉绘声绘色地说起来,可把林溪说得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要多能耍流氓就多耍流氓。 “谢团长太倒霉了!” “可不呢?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林溪,当初是要送她去劳改的,还是他们院长说合怕耽误谢团长的前途才娶她的呢。我听说啊……” 林溪这个当事人夹在她们中间特别无语,关键那个八卦的她不好好八卦,她非要添油加醋,什么女流氓在病房里叫得声音可浪了,贴在谢启明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特么的人又不是502! 林溪咳嗽了一声,“你这不是听说的,是亲身经历吧?” 厕所里霎时鸦雀无声。 林溪站起来出去洗手,身后一片寂静,就好似从来就没人说过话一样。她洗完手要走了,笑眯眯地道:“我说你们是不是特别后悔,后悔自己不够勇敢,要是冒险试试说不定今天谢启明的媳妇就是你们了呢。” 她把前世闺蜜娇嗲的语气学了三成,继续道:“我跟你们说,谢启明他不但长得俊,身材也好,还能赚钱,而且……”她还想说什么,一时间数不出来便顺口来了句“那什么……特别棒!” 她留下一个“那什么特别棒”让她们自己体会,转身雄赳赳地离去。 不管什么场合,咱决不能认输就是。 被林溪亲自盖章那什么特别棒的谢启明恰好和老院长一起往男厕所来,正好听见她用娇嗲又得意的语调说这话。 老院长意味深长道:“启明,我没害你吧?这婆娘呢就得疯点,要不她太古板。当然太疯不行,反正你能镇住就正好。” 谢启明:“…………” 老院长果然还是那么不正经。谢启明看了对方一眼,很想知道他当年和文工团台柱子是不是也这么不正经。 不等他开口呢,林溪已经昂首挺胸地从女厕走出来,不早不晚地和两人打了个照面。 林溪:“!!!” 第21章 警告 林溪瞬间瞪圆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对面的谢启明俊容冷肃,眼神锋利,老院长则一脸慈爱, 笑容可掬。 林溪: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要干什么? 她立刻捂着眼睛, “呀, 迷眼了。”她捂着眼睛就跑了,她没看见尴尬,尴尬就不存在。 老院长笑声朗朗, 一点都不矜持含蓄, 他拍拍谢启明的肩膀, “启明,你这日子过得相当有滋味啊。” 女厕里几个一直没敢吭声的女人把白眼翻上天了, 老院子你可真皮,把个女流氓说得这么罗曼蒂克, 啊呸! 林溪跑出去以后果断离开革委会, 并不想等谢启明。 没走一会儿呢, 谢启明就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他长腿支地停在她前面, 幽深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淡淡道:“一起出来就要一起回去, 不许一声不吭走掉。下不为例。” 林溪撇嘴,看把你严厉的, 就在家门口,我还能飞火星上去不行? 她哦了一声,“我要去上班。” 谢启明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把之前要跟她说有事回部队的话咽下去, 改口问道:“明明是我吃亏了,你怎么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林溪白了他一眼,“就怪你!” 谢启明是真的不懂了,怎么还怪他呢? “嗯?” 林溪:“你都25还是26了?” 你要是早点结婚不就啥事也没有了?这时候只要家里不困难的,谁不是二十出头就结婚了?非要等到二十五六还不结婚,结果被原主缠上了。 穿来这些日子她看明白自己穿不回去,心情难免不好,可她从小被教育着不会对不亲近的人发脾气,就算难过也自己消化。她穿成了一个风评不好的女孩子,被那些人鄙夷取笑,表面虽然笑嘻嘻心里却很气。 她刚才对那几个好八卦的女人很洒脱,这会儿对着谢启明就难免来了小脾气。 说完她就跑了。 谢启明眉眼微沉,合着这是嫌弃他年纪太大了? 他倒是没生气,毕竟她是借尸还魂的,不是意图对他耍流氓的那个。这么看她显然对他……谢启明斟酌了一下词汇,谨慎地下结论:她对他有点抵触,应该说陌生。 要承认林溪嫌弃他,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只有他嫌弃别人的。 还有这小丫头脾气还真是大,明明是她在外面说话不正经,怎么回过头来就朝他发脾气? 他什么时候好脾气到可以做别人的出气筒了? 不过他虽然没听见她们对话的全貌,却大差不差地能猜到原因,想必是有人讽刺她,她受不了便还击。 想了想,他也没回家,骑自行车拐去了医院。 医院的政工主任见他过来殷勤地上前招待,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启明面色严肃,半点不见笑模样,他大步流星地往之前自己住院的病房去。 很快,之前的几个护士以及护士长就都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印象里谢启明虽然不和其他人那样会亲切地和他们说笑,但是也不至于冷着脸很吓人。 谢启明冷着脸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大的压迫感。他扫视了一眼,淡淡道:“之前我说过,虽然贵院保安不力导致外人闯入,可既然我决定结婚那便既往不咎。不过我记得要求封锁消息,不允许任何人说三道四的。” 他不接受,那女人就是耍流氓会被送去劳改,他接受了,她就是他媳妇。 既然是他媳妇,流不流氓的是他们夫妻的事儿。 如果外人再对她或者背后里说三道四,就是对他的不尊重和轻慢。 众人被他威严的眼神扫视着,一个个噤若寒蝉,哪怕知道他不会打人骂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逼视着就是心虚、腿软,胆凉。 护士长终归见多识广,她硬着头皮干笑一声,“谢团长说的哪里话?没人说三道四。谢团长和林同志是在医院里结缘成就美好婚姻,咱们都恭喜,绝对没有说三道四的。” 其他人也立刻附和,尤其那个革委会女职工的嫂子,更是点头如啄米。 谢启明不接受,林溪是女流氓,他接受,那就是一段佳话。 再说她钻谢启明被窝的时候谁也没看见,大家赶过去的时候谢启明裤子整齐,上身因为包扎了绷带所以没穿衣服,林溪自己也只是解开两个衬衣扣子,其他穿戴得好好的。 至于那些暧昧流氓的事儿,都是她自己说的,谁也没见着呢。 以后谁也不能再说林溪对谢启明耍流氓赖上他,得说林溪因为走错病房和他结缘,两人一见钟情,缔结了纯真的革命友谊。 有护士长这么一说,其他人都转过弯来,纷纷改口,唯有其中一个容貌娟秀的女护士,脸色白白的,几乎要哭了。 谢启明不管他们怎么编,反正不能再说林溪耍流氓就是,免得她生气回头就对他耍脾气。 从小到大,就只有他骂人的,没有人骂他的。 他的老师、领导们也只有欣赏他喜欢他的,没有会骂他的。 只有这小女人脾气臭,敢对他甩脸子。 谢启明原本还想跟她说一声自己要回部队,现在看她那态度便作罢,回家跟谢母说一声就要回驻地去。 谢母纳闷得很,“怎么才回来又要回去?原本不是说要休息俩月吗?” 之前说他病休三个月,结果这才结婚呢就又走了。要这样天天分居,结婚跟没结婚差不多,啥时候生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