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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悄把吴冬冬从对方身上抱起来, 捋捋小孩跑乱后散得像个疯子的头发,没看江叙一眼带着人就走。 过长的头发遮挡他的眉眼,江叙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微微低眼只能依稀看到来人模糊的脸部轮廓。从身形判断年纪还挺小,衣服穿的年份长了洗得发白泛旧, 脸低垂的角度明显不敢看人, 似乎挺怕生人。 江叙稍作回想, 眼前的少年应该是刚才进来的戏班子里头的人。他怀里抱的孩子年纪不过七八岁,或许更小,睁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直往他的方向扫。 吴冬冬轻轻拍了拍从他腋下穿揽抱起他的手臂,抬头说:“悄悄哥,冬冬想尿。” 叶悄告诉他:“我们换另外一间。” 这层楼的卫生间是单独一间的,从环境设施看不像给普通员工用的地方,平时应该只有领导能出入。 江叙说:“让小孩子先进来解决。”他洗了手后把地方让出去,叶悄抱吴冬冬进去给他解裤子尿,视线不经意看到江叙还站在门外,衣冠楚楚的样子,就又波澜不惊的低头,给解决好的吴冬冬抽裤子。 把吴冬冬带到洗手台洗干净,门外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叶悄摸了摸小孩好奇的眼神,小孩子单纯,却有非同寻常的感知力。也许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反而容易看出来。 吴冬冬问:“悄悄哥,你认识大老板吗。” 外面的人都叫江叙大老板,吴冬冬就记住这个称谓。 叶悄摇头:“不认识,我们先离开。” 他用衣服把吴冬冬从头往下包起来遮着,原来想从另外的出口带人出去,发现每个出口不远的地方都有黑衣人蹲守。四周人少,带吴冬冬出去目标太大,叶悄只好继续回到楼上,只能趁表演结束时人多了再离开。 江叙被众人拥簇着下楼时,叶悄跟吴冬冬跟在人群后方不远的距离。最后两人没能成功的避开黑衣人视线跑掉,黑衣人过来夺走吴冬冬,叶悄拼了劲的抱紧小孩子不松手。 吴冬冬在两边的争夺撕扯中惊慌哭叫,抱紧叶悄一个劲的叫悄悄哥,动静引起已经走到前方的人群。 江叙转头,看到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紧紧护着小孩,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 村长擦汗讪笑,喊两侧的保安去把他们分开。 叶悄放大声音,故意让周围的人听见,清越透亮的声音飘荡出去,谁都听清楚他说的话。 叶悄说:“他们抢小孩。” 他弯下身紧紧把吴冬冬从头到脚的护在怀里,带头的黑衣人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叶悄脸都没抬:“你们找借钱的人去讨,跟一个小孩追究又算什么。” 村里的干部领导都在场,闹到最后黑衣人没为难吴冬冬,撤走时叶悄送了一口气,抱起吴冬冬直接走,连一声谢都没说,动作相当的匆忙。 他不想看到江叙,见到这人就生理性的泛恶心。 叶悄在半路扶在墙角吐了一会儿,江叙的出现就像一个唤醒他噩梦的魔鬼,前尘往事皆散,难过的是他见到对方依然会感到恐惧。 江叙上车后一直在走神,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完戏出来思绪总忍不住游离,具体说不出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吊着不上不下的。 跟在旁边的助理看他状态不太对,额头冒出一些汗,想问他家老板是否需要服点药。 助理跟在江叙身边也有差不多十个年头,江叙最挑人的时候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他跟江叙身边的几个心腹留到至今。 所以雁回的事助理多少听过一点,结合他们老板去年经历的困难,有点担心。 江叙闭目养神,听了助理的话,说:“不用,我休息一下。” 车还没完全开出青鲤湾的地界,江叙忽然睁眼,让司机把车重新掉头开回去。 他捏了捏眉心,问助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少年长什么样。” 助理皱眉回忆,摇头:“没看清,头发把他的脸遮起来了。” 江叙低眸:“回去找一下这个人。” 他想了一路终于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是那个人的声音。 助理不太能理解他家老板的意图,但还是依照吩咐,顺便联系村里刚才的干部领导,询问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青鲤湾这么一个小地方几乎人人都互相认识,发生点什么小事,风吹草动的就传了个遍。叶悄以前再怎么低调,说完他的外貌特征,不到三分钟叶悄的简单信息资料就传给助理了。 助理把名字跟地址报给司机,江叙听到名字的时候脑子里立刻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产生好奇心,那一点波动的情绪完全调动起他低迷很久的状态。 他有点头痛,已经把雁回害死,如果自己再回头找叶悄,真的连雁回死了都没放过他。 江叙几不可闻地叹息,叫司机转方向不用再回青鲤湾。 刚落地丹阳市,江叙接到江明月电话,对方开口就要他先去医院检查身体。 江叙说:“过后还有几个会议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没有必要去医院折.腾一趟。 江明月嗤出一声冷笑:“去年你躺在医院的时候连老太太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现在才过去多久就故态复萌。” 她冷冰冰的提示江叙:“雁回都死了两年,你现在做这些给谁看,但凡你在外面找人的时候还有点心还记挂他,都不会在他死了还把人往家里带,在明知道他生病做那种事刺激他,阿叙,你是最没有资格做出这副样子的人,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