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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循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知师兄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有,怎么会!” 看见顾循之的态度,任鲥稍微放松了一点。只听顾循之又道: “我只是……有点吃惊。” 任鲥吻了吻他的前额: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他说,“无论如何,我总归是你的师兄。” 师兄这身份仿佛一种承诺,好像在向顾循之保证,无论如何,任鲥永远不会弃他而去。同时却也好像一道枷锁,不让顾循之越雷池一步。不过比起任鲥的身份来,这师兄弟之间的阻隔,似乎又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不知怎么,顾循之突然想起王府里的小王爷和那青龙来。 之前顾循之路过京城附近的时候,还曾经听说过他俩的消息,如今他们处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消息一点也传不过来。顾循之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见面,过得好不好。但顾循之还记得小王爷的那种神情,似乎在说,他就是喜欢那条青龙,他什么也不在乎。 想到这里,顾循之忽然觉得有点羡慕那抛家舍业追随青龙而去的小王爷。 年轻真好啊。 不过说起来,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没有小王爷那么勇敢。 顾循之在心里叹了这一声,似乎被年轻人的决心激励起一点勇气,于是抬起头来问顾循之: “等到这一切结束,师兄带我去看看北海,好吗?” 任鲥没想到顾循之会说这个,有点出奇地打量他,看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顾循之真实的意思,他是在表示自己不在乎师兄的身份,愿意接受师兄的一切。任鲥觉得自己在顾循之面前,心肠总是显得很软,几乎像是人类了。他点头答应了一声: “好。” 说起北海,就连任鲥自己也已经多年没回去过了,那里并不是什么适宜居住的场所,那里过于冷,过分凄清,就连鱼都游得比别处慢。任鲥只有在沉睡的时候才会回去,在北海宁静的波涛之中,会比别的地方更容易入睡,说到底,那里毕竟是他的故乡。 说不清究竟是因为此前的吻,还是因为归尘仙人在顾循之心中投下的阴影,师兄弟两个之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别扭感,似乎都开始故意回避对方的目光。顾循之是因为茫然,任鲥却是因为不知该怎么面对这让他感觉陌生的感情。 但不管怎么说,这夜两人还是与平常一样同榻而眠,村中窄窄的床榻并不特别适合住两个人,顾循之的手在黑暗之中与任鲥的相触,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缩回来,正踌躇间,旁边的那只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睡吧。”任鲥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来。 被任鲥握着手腕,顾循之奇异地平静下来,很快睡着了。 这天晚上,顾循之又做了梦。 在这一次的梦里,他不再是海中的巨鱼。而是天上的鸟,伸开巨大的翅膀唤起猛烈的风,羽翼一扇就能飞出九万里远,云朵亦在他的身下,他的心里只有着一个印象,他要一直飞到南海去。 这个梦并不很长,但却给顾循之留下鲜明的印象。当他醒过来时,还躺在床上想了好一阵。这梦里的情景,包括此前他所梦见的大海,就是师兄过去的经历吗? 他没把这个梦讲给师兄听,他们今天忙着要赶路。他们一早就起来,任鲥牵着青驴,带着顾循之,沿着归尘仙人指引的方向离开了村子。 这东湖村原本就是一座十分荒僻的村庄,离大路极远。归尘仙人给他们指点的那个方向,还要更往无人处去。若是任鲥自己过去,即使算上制服蛇妖的工夫,大概一日之内就能往返,然而带上一个顾循之,这一百多里的山路少说要走个两三天。 不过这没关系,青驴擅长爬坡走山路,顾循之骑在驴背上,不会特别累。这会儿山上已是草木葱茏,蚊虫却还不太多,他们带了些吃的和饮水,这一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郊游。 这次出行与郊游唯一的差别在于,他们俩都没怎么说话。 任鲥牵着青驴走在前面,顾循之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两人一驴之间,可能驴出的声儿还比人更多些。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顾循之自己也有点闹不明白了,时间久了,他终于忍不住在驴背上叫: “师兄!” 任鲥停了步回过头去: “怎么?” 顾循之要从驴背上下来,可他骑得太久,这会儿两条腿有些僵硬。任鲥看见他笨拙的样子,只好走过来扶他,好容易把他从驴背上弄下来。 任鲥皱了眉,问他: “你要去小解?” 顾循之摇摇头: “师兄,咱们一起走吧。” 师兄弟两个牵着青驴,肩并着肩往前走。顾循之走得慢,任鲥只好伸手搀着他。不过这样一起走着,说起话来方便许多。顾循之想了想,对任鲥道: “师兄别生师父的气,他也只是担心咱俩。” 任鲥摇摇头,他本来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心里乱。从前他把顾循之当做是师弟,然而这一次他吻了他,又该在心里把他当做什么呢?倘若还是只将他当做师弟,任鲥总觉得不对,但除此以外的事……似乎又在他掌控之外了,他也只能将眼前能做的事一件一件做下去,至于心里的事,任鲥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顾循之观察他的神色,始终未能摸透师兄的心思。但他心里总有些想法,最近的事让他开始相信了一些什么,他想要说出来,打破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总而言之,他已经一百多岁,即使以后再继续活下去,也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份,这让他能够放下很多原本非常看重的事……但归根结底,这还是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