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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朝床边一迈,伸手欲抱起蹲在被子上的小兔,嘴里恶狠狠的说,“变成这模样也不行,你过来,我定把你拎回房,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告诉帝父,让他重重罚你!” 但不及抓到沈流响,一只手便将他捞到怀里,托住白绒绒的小身躯。 “夜深,勿打扰帝君的好。” 沈流响则打了个哈欠,前脚挥了挥,“你快回去休息,又不是小孩,还要跟兄长一起睡。” “谁要跟你睡!罢了,不与你们说了!”徐星辰脸上恼怒,指了指床上一人一兔,“别让我揪住你们小辫子,否则一定告诉帝父!” 说完,他气急败坏离开,没走两步又退回来,扶起倒地屏风,才冷哼一声,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去。 “是块璞玉,不过未经雕琢。” 周玄澜收回视线,看立在腿间,动了动的沈流响,表情一顿,突然变得古怪。 沈流响:“天然璞玉也不错,顺其自然,无需刻意引导,我想帝父就是这意思。” 他此时立在周玄澜怀里,前脚隔了单薄衣料,挨着紧实腹部,后背被单手托起,两只后脚过于短小,只能勉强够到周玄澜腿间。 说话间,沈流响无意识地调整站姿,两只后脚动了动,忽地碰到什么东西。 他疑惑的眨眨眼,抬脚又轻轻撞了下。 发现托住他的手倏地收紧后,沈流响愣了一下,微微睁大眼睛,僵在了原地。 周玄澜眸光沉沉,低声道:“师尊,别乱动。” 不用他说,沈流响也不敢动了! 他呆立在周玄澜怀里,两只后脚绷得笔直,不住打着颤,整个人仿佛罚站般,一动不敢动。 直到周玄澜将他放回床上。 之后沈流响不再吭声,红着两只耳朵,一股脑钻进被窝,全身埋在被子底下。 周玄澜神情变换不定,眼帘低垂,看向被褥微微拱起的地方,半晌,先前扶沈流响身子的手落在鼻尖。 他微眯起眼。 师尊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他能闻得出来,其他妖亦能察觉,如此会引来许多人觊觎。 思忖片刻,周玄澜撕下贴着胸口的一截里衣,放在手中变成一条发带。 带上沾染他气息的东西,对其他妖而言,便是种寓意,至少能斥退十之八九的妖。 听见撕裂衣服的声音,沈流响不由哆嗦了下,全身紧绷,过了许久,发现外界都无异样后,狂跳的心脏才恢复过来。 被窝里一片黑暗。 沈流响睁着红眼,长叹口气。 唉—— 一朝失蹄,在徒弟心里,他是不是变成流氓兔了。 沈流响心里颇凉,自闭了一夜,次日醒来,发现头下多了个软绵绵的小枕头。 淡蓝色,掌心大小,摸起来如冰丝一般光滑,散发着清新怡神的味儿。 房门不见周玄澜身影,不知去了何处。 没看见人,沈流响反而松口气,甩了甩脑袋,把烦恼一夜的流氓兔称号丢出脑袋。 他恢复真身,从储物袋中拿出干净衣物,穿戴好后,准备束起长发,昨夜周玄澜帮他解开朝天辫后,将红色发带放在床边木柜。 可寻了一圈,没找到,只看见约莫两指宽的墨色发带,估计是周玄澜的,孤零零系在床头。 沈流响索性取下,用它束了发,喝杯茶润润口,离开了房间。 他在庭院看见踱来踱去,看上去很是烦恼的身影,于是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星辰,遛弯呢,要不要跟我去街上玩。” 徐星辰目光扫来,明明还没有其他动作,沈流响却仿佛听见了一声冷哼,然后看见他扭过头,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甩袖就走。 沈流响轻笑。 小别扭,真脾气。 第53章 “师尊身上,为何有旁人…… 巳时,城中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一墙之隔的七妖王府邸,此时却寂静无比,连虫鸣都难闻一声。 府内下人多待在房内,或静坐椅上,或窝在床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这是他们主子睡觉的时间,辰时初入睡,巳时末醒来,在这期间,就是天塌了也不能去打扰他。上次新来不知事的下人,在门口摔了一觉,“哎呦哎呦”叫唤了两声,吵醒了闻人秦,下一瞬变成院子里的花肥。 因此每到这个时段,众人如临大敌,绝不敢发出响动。 但今儿有些奇怪,到了午时,闻人秦还没从房内走出,不似平常的准点准时。 大伙儿虽疑惑,却无人敢去察看。 细雨绵绵,天色昏暗。 闻人秦躺在床榻上,拧着眉,额头冷汗悄然滑落。 他又被梦魇困住,恍然间,回到了潮湿昏暗的水牢,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一只手摸着他右眼,惊叹似的:“像你这般的混种,才是真正的天道宠儿,昨日在你心口划下一刀,一晚上就痊愈了,今儿我再挖你一只眼,试试要费多少时间长出来。” 重复了无数遍的噩梦,闻人秦早已没了恐惧,只是每来一次,心底的暴戾会加重。 他心底冷嘲,以为会和往常一样,跪伏在地,捂着一只空洞,流着血泪的眼睛,品尝完绝望后,满身冷汗的醒来。 但这次被剜去右眼,左眼瞧见的,不是狰狞可怖的笑脸,而是拎着一只黑色眼罩,在他面前轻轻晃荡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