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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战略方式,敌我双方差距太大,只能想尽办法分散对方火力。 当然了,无论战术多好,也都没用。 对于二阶修士来说,这些弟子的攻击手段都太稚嫩,捏死他们只不过是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唯有莫怀岚一人能勉强自保,引得黑蛟频频留意。 他年纪虽小,但出手严谨,很有条理,隐约间甚至有了一丁点莫怀岚日后成就“武尊”的绝世风范。 只可惜,这位小天才的风范只有一丁点,目前他的攻势想要打过二阶修士,还差的太远了。 绝望之际,生凭微微直起身,望向四周。 原本富饶平静的小城,此刻荒野千里,寸草不生。 身边奔跑尖叫的居民,声音古怪嘶哑。 他们跑跳时不似凡人,时不时就会掉一条腿、一只胳膊。 生凭闭上了眼睛。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里,他的故乡,他印象中的风蚀城,不应该是这样的。 百年前。 风蚀城内。 有一小儿摇摇晃晃走到河边,蹲下用手指轻轻抚摸清澈反光的河水。 小儿腿短身小,又急于去摸那河水,身体摇晃着,眼看就要栽倒在湍急的河流之中。 便在这时,小孩身后伸出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将要摔倒的小孩抱起扛在肩上。 “小宝,你不听话。都和你讲过,不要在河边玩水。” 小宝含糊着说:“神、神……河神。” “对,河神。”抱着小孩的汉子恭恭敬敬道:“小宝,你要感谢河神大人的养育之恩。” 说完,汉子将手中的宣纸摊开,轻轻浸泡到河水之中。 “这是任状元的新作——《凛凛岁云暮》,字写得极好。你爹我一直喜欢任相公的字画,但没钱买。任相公是个好人,看我喜欢这字帖喜欢得厉害,分文不要,送给了我,真是个大好人啊……” 汉子感叹一声,松开手,将这副字送到河流深处。 “现在,我将这字献给河神。请它保佑风蚀城风调雨顺,保佑任相公身体康顺,万事如意。” 在那时,诚心诚意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献给河神的汉子,一定没有想到。 自己这双手,亲自将他口中的好人任相公,推向了地狱。 那一年,河神的寿辰上,亲口说: “我要任状元画出《凛凛岁云暮》的手。” 风蚀城内的村民死寂着,大街小巷没人走动跑跳,他们都用一种乞求又怜悯的眼神看着任几生。 任几生就是日后的书生生凭。 他相貌生得极好,一双眼含情脉脉,嘴角似笑非笑。 看似风流,实则待人温柔有礼,他是风蚀城的骄傲。 风蚀城内,没有人不喜欢他。 任状元在自己家中呆了三日,三日后,他推开门,笑了笑,对坐在门口等他的村民伸出了自己握笔的双手。 失去双手的状元养了许久的伤。 伤好后,他开始学习用脚作画。 任状元天赋异禀,没过多久便学会了,字画甚至比之前用手写出来的更有力量,更加完美。 于是第二年,河神说: “我要任状元写出《涉江采芙蓉》的脚。” 任几生愤怒了。 他大哭着指天怒骂,便连咒骂的内容都文采飞扬。 骂过后,任几生还是让村民将他的脚砍了下来。 从此之后,任状元不再写字画画。 他开始下棋。 因为下棋不需要任状元亲自动手,只要能看到棋面,便可拜托其他人帮忙落子。 半年之后,世人开始尊称他为“五子国手”,意思是任状元与风蚀城的大国手下棋,也需要让对方五子,才不会赢得太快。 第三年,河神说: “我要任状元解出珍珑棋局的眼睛。” 任状元从此再也见不到日月流转,光阴变换。 他变得沉默寡言,总是坐在自己房间里的躺椅上,轻易不出门。 有仰慕他的村民时时过来,替他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那一日,村民无意之中说道: “有个对子,偏旁部首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集齐了五行要素,十分难对。” 任状元强行忍耐,没有出声。 那村民又道: “烟锁池塘柳,嘿!真不亏为千古绝对。这样的对子,难道是任状元这样的人物都解不出来吗?” 任几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坐起身,眼上裹着一块三指粗细的白布,整个人憔悴的脱了相。 然而开口时声音响彻朗朗乾坤: “这有何难——桃燃锦江堤,便是了。” 那村民大吃一惊,旋即喜笑颜开:“任相公真非凡人也。” 第四年,河神要的是任状元口述绝对的舌头。 谁也没想到,四年前金榜题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会变成如今这个不能写、不能走、不能看、不能言的……废物。 他闭门不出,躺在床上时,若非呼吸间腹部浮动,真像个死人一样。 房间里寂静无声。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里面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哭泣呻【吟。 到了第五年,大家觉得河神一定不会再紧盯着状元郎折磨了。 因为除了他自己,他已经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