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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弟,你瞧父皇看着你呢,真不下场?三皇子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仿佛关心似的拍了拍江嬴的肩膀,问了一句。 江嬴低低的咳了几声,面上露出几分感激:多谢三哥提醒,弟弟这便下场,必不负父皇期望。 三皇子瞅了瞅他,确认以江嬴的身板和他完全没有比拟的可能xing,顿时笑了,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翻身上马。 其余人纷纷朝江嬴看去,见他远远的看着天子座驾,目露濡慕期盼之意,不由暗地嗤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江嬴不过是个还看不清真相的可怜虫罢了。 江嬴翻身上马,这动作对他来说许是有些剧烈了,来不及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他用袖口遮唇,没一会儿,宽大的袍袖已经被鲜血浸透,二皇子见状连忙打马过来:十弟,没事吧?要不然你还是 劝诫的话没说完,就见江嬴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回头朝那御驾看了一眼,声音里满是坚定:父皇在看着,我不想认输。 二皇子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退一些:十弟,珍重。 江嬴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调转马头,齐昀落后他一个马身,大队的侍卫随即跟上。 御驾上的皇帝却微微眯着眼睛,一口叼住李贵妃喂来的甜果,把人揽进怀里,倒是他身后随侍的太监总管,看向江嬴离开的方向,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孤家寡人,又有谁知道,这孤这寡,起因不过是帝王薄幸罢了。 江嬴进了猎场,并不让侍卫分散,反而开始原地点起人数来,齐昀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看他脸色苍白,主动替他点兵,数到后面,齐昀道:少了两个人。 江嬴脸色陡然难看了一瞬,他看向齐昀,深吸一口气,吾与表兄一同狩猎,都莫跟来。 侍卫纷纷原地待命,说实话,在遍地都是珍shòu园放出来的无害shòu类的猎场,还真没什么要保护的,他们这些侍卫一般都是来替主子狩猎的,十皇子要和齐公子单独狩猎,怕也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把齐公子猎来的猎物算做自己的罢了,很多皇子都会这么做,并没有引起注意。 进了林子,江嬴的脸色才好了些,他道,寻一处陡坡,把我推下去。 齐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江嬴一时半会儿和他解释不清楚,但是看着齐昀惊讶的脸色,又怕他一会儿露馅,只得长话短说:我们被算计了,若这遭我不来,你和齐家都有危险。 那,那怎么办啊?齐昀慌张的说道。 江嬴道:只有我出事,我们才能顺理成章的退出这次狩猎,再晚等他们得手就来不及了。 齐昀咬牙:让我来吧,我是定国公嫡子,我出事也是一样的。 江嬴一字一句道:我和你同行,出事的反倒是你?别再磨蹭,快些动作。 江嬴说的没错,他身体虚弱,qiáng撑着下场出了意外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齐昀幼时就在军中长大,武勇异常,若非不是为了来给他做伴读,此刻怕已经上了边关战场,齐昀出意外而他安然无恙?压根不可能。 齐昀脑子虽不灵光,这些事qíng却不是想不到,他眼珠通红,咬牙道:不要让我知道是谁算计的我们! 两个人四处寻找,虽然发现了几个斜坡,却都不怎么陡峭,眼见着时间越磨越多,江嬴当机立断,马鞭狠狠一抽马腿,马吃痛,原本温顺的马长嘶一声,人立起来,疯狂的想把江嬴摔下去,江嬴调整了一下位置,顺势脚离镫,手松缰,直直的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齐昀见状,登时下马,却见江嬴一摔之下没什么大碍,刚要松一口气,江嬴往前爬了几步,让马蹄狠狠踏在肋骨上! 齐昀冲上去,不顾安危狠狠勒住马脖子,他天生力大,竟然把马拉离了江嬴所在之地,江嬴还撑着一口气没有昏迷过去,见状,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送我回去 齐昀眼眶通红,大叫一声,听到他叫声的侍卫们纷纷赶过来,就见十皇子无力的倒在地上,唇边不住的溢出鲜血来。 殿下落马,被马踏了好几下,速速送殿下回去。齐昀红着眼眶,一字一句的说道。 姚浅窝在她的小窝里,正叼着几个侍女给她的小果子数数,听她们说这次狩猎江嬴是不参加的,大概傍晚就能回来,她起了几分期盼之心,一个狐的日子实在是有些无聊。 没想到,早晨还没过去,江嬴就浑身染血的被人送了回来! 姚浅被吓了一跳,想要靠近看看,无奈来的人太多,把g榻围的水泄不通,她想挤也挤不进去,只能竖着耳朵去听那山羊胡子的太医说话。 殿下身子本就虚弱,受不得剧烈运动,怎么就下场狩猎去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殿下落马时并未伤及后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几下马蹄踩的颇重,两根肋骨俱断,好在只是折断,也没有伤及肺腑等老朽开几服药,殿下这伤要好生将养,至少要大半年才能好全。 姚浅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心疼,她骨折过一回,当时疼的都要傻了,江嬴这是被马踩的,还好几下,只有更疼。 齐昀红着眼眶jiāo代了太医一些事qíng就离开了,他还要去禀告一声皇帝,皇帝育有二十八子,自然看不过来,简在帝心的也就三四个,若是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出了事,自然整个狩猎都要停止,但江嬴不过是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圣驾的皇子,至多得些赏赐,算作安慰罢了。 江嬴半路上就醒了,冷静的看着太医替他固定伤口,再疼也不过是落下几滴冷汗,注意到g边不远处吱吱叫着,眼睛里露出担忧之意的小狐狸,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把姚儿抱给我。 他轻声说道。 太医见状连忙道:殿下不可再多言,言语牵动内腑,则疼痛难当! 江嬴瞥他一眼,微微颔首,太医见状,有些满意的抚了抚山羊胡子。 侍女连忙上前,把姚浅抱起来,放在江嬴身边,太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江嬴的手上有几道石子划的伤口,右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不过比起肋骨的伤要好太多了,两个年轻些的太医正在小心的给他包扎,却不防江嬴想要抬手摸摸他的小宠,手刚要落到那高高竖着的雪白狐耳上,太医连忙按住他的手:殿下,不可轻动! 姚浅也吱吱两声,连连点头,狐狸脸上满满都是严肃之意,江嬴的心痒痒的,于是伸出左手想要去姚浅,冷不防牵动肋骨,又是一阵冷汗津津。 姚浅见状连忙把脑袋伸进江嬴的左手掌里,来回蹭了蹭,还用前爪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看上去竟然是在哄他了。 山羊胡子的太医脸色微微缓和一些,道:殿下的狐狸倒是十分通人xing。 江嬴笑了笑,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乖巧的小狐狸。 姚浅却忽然挣脱出来,靠近江嬴一点,用雪白的狐尾在他额上扫了扫,给他擦gān净额头上的冷汗,江嬴愣了一下,眼里多了一抹柔和。 处理好伤势,三位太医纷纷告辞,江嬴挥退侍从,营帐中顿时只剩下两三个人,姚浅抬眼望去,见是个宦官打扮的中年男子并两个青年侍卫。 江嬴整个人气势一变,眉眼陡然凌厉起来:章宁,你派人去探听猎场的消息,有什么风chuī糙动,立刻报给我。 较为沉稳些的侍卫点头应是,江嬴虽然每说一句话都疼痛难当,但是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他早已经习惯了疼痛,并不觉得如何。他冷声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算计我。 姚浅听的心惊,以为江嬴的伤势是被人算计的,顿时愤怒起来,江嬴都装病装成这样了还要算计他,什么人这么可恶?要是江嬴真的是个病秧子,这一下不就等于杀人吗? 小小的狐狸气愤的吱吱叫起来,来回踱步,仿佛人一样气得团团转,这模样实在可爱,连两个面无表qíng的侍卫都偷眼看了好几下,江嬴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狐狸脑袋,在那微微向后抿起的狐耳上捏了捏。 第66章 休假甜章 齐昀很快就回来了,果不其然,老皇帝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让齐昀带回来几个jīng通药膳的太医并一些赏赐,吩咐江嬴好好养伤罢了。 江嬴面无表qíng,他从来就没有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抱过任何期待,自然也谈不上受伤害,倒是姚浅,又是一阵心疼。儿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说来看看,连口头上的关心都没有!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爹呢! 江嬴瞥了那几个太医一眼,薄唇微微抿起,眼神黯淡下来,他的表qíng只是微微的发生了一点变化,不大,然而太医们都是惯会察言观色之人,怎么看不出来?心下都是一阵感慨,在他们看来,陛下也确实无qíng了些。 今日的事我要去通知父亲一声,表弟,你好生歇息,陛下已经准了你提前回宫,今晚让他们把东西收拾好罢。齐昀道。 江嬴知道他要说的必不是自己受伤,而是被陷害的事qíng,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准确的证据能够证明齐昀险些被陷害,但是过不了多久,就有证明了。 终究是军中摸爬滚打出的爵位,齐家同其他的家族比起来,始终少些成算。 江嬴轻声道:代我向舅舅问好。 齐昀眼眶一红,咬牙点头,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江嬴就踏上了回宫的路程,马车有些摇晃,即使驾车之人已经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偶尔晃动一两下,牵动江嬴的伤势,又是一阵疼痛,他脸色极为苍白,却咬牙隐忍不发。 姚浅心疼极了,靠近江嬴一点,用雪白的大尾巴一下一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手臂,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嬴低低的笑:我没事。 说完伸手去抚摸姚浅的头,眼睛眯了眯,神色竟然放松了些,姚浅也就乖巧的把头枕在他的腿上,由得他去摸。 一路无话,马车进了皇城。 皇城之中殿宇林立,美轮美奂,姚浅从窗口探出头去,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两只狐耳转来转去,江嬴笑了笑,让人把它抱下来。 江嬴幼时,生母齐妃病逝,那时宫中和他生母平级的妃嫔都有亲儿要抚养,只得被抱给无子的王昭仪,十几年过去,王昭仪成了王淑妃,膝下仍然只有一个公主,原本对他的几分好都成了恨。 江嬴出生那日正是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钦天监为他批命,言贵人命中极煞,亲近之人俱克之,这批命不但分薄了原本就不多的帝王宠爱,还让养母两次滑胎后恨他入骨。江嬴曾经也怀疑是不是有人买通钦天监想要陷害于他,但是无论找了多少算命高人,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久而久之,他也不再理睬这件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