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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出来多向陆先生讨了几瓶药,要不然,身上这些伤回长安也好不了。 第二日,天将将微明,帘外却有女子说话,我拿眼神问彻。 你去,应该是镇上的酋长差她送水和马奶酒来了。 我一掀开来帘子竟见三五个女子站在外面,脸盆、酒具、点心碟子她们冲我笑的很欢实,我觉得很不自在。 你们,你们要进去么?我结结巴巴的问,她们愣了一下,似乎听不懂我的话,随即一个个嘀咕了几句便大笑起来。 我登时觉得从脸烧到脚脖子,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正巧彻也出来了,我忙站在他身后:我听不懂她们说话。 彻拉着我的手跟他们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她们放了东西就走了。 我气呼呼的吃饱喝足:她们说什么? 他神qíng稍稍有异,别有深意的看了我:她们说,我们汉朝人不是可以娶好几个女子,我说是,她们问我愿不愿意娶了萨伊朵,我说不愿意。然后她们就走了。 我又拿起一盅酒灌下去。 朔井镇的传统礼仪也很是奇怪,不过糙原上部落很多,每个部落小镇都有自己奇奇怪怪的庆祝方式,总归的为了大家高兴。 我和彻一直被他们拉来扯去的。一些法师巫女在我们额头上点一些所谓的神水,酋长拉着我们的手举起,像是祭天拜地求神灵。那些村民也一个个挨着与我们喝酒跳舞。 一整天我晕的七荤八素的。还被那个叫萨伊朵的女孩儿刁难了半天,一会儿要跟我赛马,跟我比试武艺,还要比唱歌。刘彻竟是抱胸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戏一般。结果,我根本打不过那个悍女,还被她挥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在脖子上留了一条血印。彻急忙把我挡在身后,对她好说歹说,她才施施然的收了链子系在腰间。 却又仰着一张俏脸背着手站在彻跟前说了句什么。 彻gān笑着回了几句,她又生气,白着眼恶狠狠地瞪我。 她说什么?我探着头问道。 彻回头道:她要我跟她和合卺酒,再亲她一下。 我推推他:那你去吧,省的我再被她打。我指了指脖子,你看破皮了没,疼死了。 他眼睛一眨一眨:真的? 嗯,你去吧,去吧。我视死如归似地。 他说着竟真的牵着那女人走了,我猛扑过去:不行不行。大不了我再给她打几下,你不能跟她喝合卺酒,也不能亲她。 他哈哈一笑单手抱起我,扬起另一只手抛给萨伊朵一个小器物,还说了句什么。说完转身来舔了舔我的唇,萨伊朵也眨巴眨巴眼,有些不解,好像不知道彻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我明知道他故意套我,还是忍不住问:你给他什么?她好像很高兴。 他低声在我耳边笑道:在长安带来的一个陶制的乌guī,我说那是汉朝人定亲用的最多的信物,她便信了,我把那个给她,她就不打你了。 我看了看萨伊朵,有点替她郁卒。 傍晚时候,我和彻骑了马跑了很远,huáng昏时的糙原,漂亮的如同仙境,暗暗地粉金色铺陈于天地间,如神光沐浴世间。 远远的马群羊群撒着蹄子尽qíng狂奔,风声似从心中倾出,把人托向天涯海角,托到地老天荒。 他停下牵着马走在前面,回过头时,恰背对夕阳,那张脸线条柔美而温馨,我痴痴地看了许久,竟挪不开眼。 匈奴毛绒绒的服饰穿在他身上竟丝毫不显得臃肿,依然英挺异凡,天地如此浩dàng,也掩不住他身上那股贲张的bī人凌气。那是一种植根于灵魂的独霸天下与山河的盛气和孤傲,如神之手雕刻出的完美。 次日清晨,我揉着眼睡醒时,彻和卫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样子今日要离开,也确实该回去了,已经过了近十日,一路回去又需六七日,王恢也该败兴而归了。 朔井镇的人杂七杂八的送了不少东西,萨伊朵竟然还把头纱系在彻的手腕上 刚一转身,我便拉过来解,竟然打了死结,我拔出刀子割断,扔给卫青,卫青又扔给别的将士,他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的手砍了 我咬牙道:如果她系的是打死结的金链银链,刀子割不断的话,我就只好剁了你的手。 他伸手捏我的脸:我最喜欢王孙这个样子了。 我嫌恶的挥开:滚 回了长安,还没有凑报来传王恢不战而归的消息。出宫前彻安排好了所有事qíng,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回宫当日晚上,王太后把他叫了去,似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事,如他之前所料,只是没料到,王挥下狱后,竟是又凑了钱给田蚡,田蚡和王太后出面给王恢求qíng。 只是这事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彻一开始就看中了王恢这条贱命,自然是雷打不动,任谁说了也不行,硬是把王恢砍了。 从此朝中主战派的人也不敢再人与亦云,主和派更是噤若寒蝉。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话说好像~~~~ 更完睡觉~~~~ 看官也好梦撒~~~ ☆、二十三 我把从匈奴朔井带回的鹿头骨搁在玉堂百宝架最是醒目的位置,红玉不谙风qíng道:百宝架上都是纹银的美人觚、镶珠的漆雕碟、鎏金的cha花瓶、玉砌的梳妆奁哪一样都jīng巧好看的紧,突然搁上这么一个东西,吓死个人。大人不记得了?有一年屋里挂了一幅猛虎图,恰好一日夜里雷鸣电闪,映着那幅画,愣是吓得病了。皇上差点都把宫里的挂画都烧了。 我笑的很虚心:不会不会,那时候小,胆儿也小,现在哪能被吓哭? 红玉还是一脸狐疑:真的要放? 嗯嗯。我不耐烦的摆摆手,就放那儿吧。看着高兴。 彻来的时候,看见后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问道:放在这里晚上不怕做恶梦? 我随口胡诌道:没地方搁,先放那儿吧,过些天还不定会扔到哪儿呢。 他坐过来把鹿骨放在案上,从腰间拔出短匕,细细的往上刻字。我探头去看:要写什么? 他侧过脸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神经有病我如此说。便自顾自去在一把扇子上描画。 没一会儿,他拿着东西过来:王孙也写上。 我垂首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刻了王孙二字,虽什么话也没有,但那两个字却是在我心头如刀锋破壁,怕是一生一世,抑或生生世世也刻在心尖擦不掉抹不尽,我轻淡淡的一笑,在旁边一刀一刀划上一个彻字。 他又拿过去笑着看了许久,方才搁回百宝架上。回头见我拿着他的短刀发怔,便问道:你平时身上也不带什么护身的刀刃,这把短刀上镶着珠玉,你总是喜欢这些好看的,就留着吧。 我站起身去拿过剑架上的龙泉剑,这剑放在我这里也是摆设,既是一把绝世的宝物,太bào殄天物了。我收着短刀,这个你拿着。 他犹豫了一下便也点头应了。接着又抱着坐下问道:前些日子出去那一趟,回来可有不舒服? 我眨眼一笑:没有,都好。他这才展颜,刮了刮我的脸颊:那就好,真怕说着声音渐低,竟有些无奈似地低沉。 怕什么?我问道。 他笑的有些苦,摇头道:没什么,没事就好。怕你病,你一病我心里就慌的要命,那些医官一个个都是猪脑,连个病都医不好,年年都犯旧疾,我心里总不踏实,怎么大汉朝要什么有什么,偏生就治不好你的病? 我抬眼看他,竟觉他眸深处一丝惊恐和痛楚,我贴上去轻轻吻,低声道:没事,陆先生说,我好生养着,二十年无虞。 他这才轻轻叹了叹气点了头。我在他耳边低语: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即使即使生死有命,我也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绝不丢下你一个人。 他手上用力箍着我,眼里是一碰既碎的脆弱:王孙,于我来说,你比这个皇位重要,不要为我做傻事,没了你,我便是做一百年皇帝也是一架空壳,也不过是在青史上空留个虚名,那不是你的彻,只是个皇帝 我听他缓缓道来这些平日qiáng忍着的胆怯,心里似有什么一点点碎成玻璃渣,硌的浑身都疼的忍不住颤抖。只愿誓也似应道:嗯。 这年夏末,籍福有话儿说田蚡与窦婴有些过节,我想,既未将祸水旁引至阿娇,也不需在意。只是这宫中,窦太主与王太后之间,也似乎并不大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