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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了侧头,嘴巴蹭过来吻我的脸。 我竟然没想着去躲。就这么木雕似的任他在我脸上亲来亲去。 难不成我真变态了?我怎么就下不去狠心了? 他的舌尖在我唇上辗转,我皱着眉转了一下头闷闷的低哼。他停下来看我。无声,但我感觉得到他在叹气。 刘彻,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这么折腾你,虽然你长得很美,你又是皇帝,甚至你将来还要权倾天下,可是,我真不是断袖,再说你爱的韩嫣,我不是!我要是从了,是坑人坑己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绕到我腰后,窸窸窣窣的扯衣服。 卧槽还没完?我都被你折腾的心肝脾肺肾都快成渣渣了,你还没够? 别他再扯下去,我真要哭了。 把衣带解了 衣带解了?我他妈脑子给驴踢了才坐着不动让你扒我衣裳!使出全身的劲儿推开他,往后躲,g铺被褥枕头,也不管拉着的是什么,只管往身上裹。 王孙,别闹,过来,把湿衣服换下来。他看着我领口大片的水迹,却又迟迟不肯换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该不该信他? 信你一回,刘彻,别透支我对你的信任。 他把我拉过去,我也不再挣。或许是刚刚扑腾的厉害,衣带打了死结,我总觉得他在我背后拆了很久。他动作很轻,似是怕我又受到惊吓。 脱掉湿衣,他在g榻上看了看,没找到要换的衣服,便扯过了他刚刚脱掉的外衣裹着我,搂得死紧,怕我冷似地。 来人。他唤进外面候着的红玉取了衣服,又亲自给我穿上,把我塞进被子里才出去。 玉堂的午膳,记得传一份安神汤。这是我听见他脚步声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起身隔着g帐看看门外:红玉,皇上走了吧。 回大人,走了。 我终于很安心的闭了眼。 一连好几天,我心里莫名的不自在,尤其是见到刘彻的时候。他眼神里分明一副yù言又止的光景,让人堵得发慌。 不过还好,岁末了,各诸侯王要来长安祭祀宗庙,觐拜太皇太后和皇帝。皇帝也要祭天地先祖。所以这些日子,怕是除了我,上至皇帝百官,下至宫人奴仆,都要忙翻了。 执着拐杖,我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 红玉在翻来倒去的打理玉堂。 我坐在矮案前拿着毛笔在竹简上乱画:离年关还远,这么早就打扫? 大人不知,过年的时候忙得更厉害,到时候要到御膳房jiāo待玉堂过年用的食谱、果脯、糕点,要和裁衣房商量新衣的款式颜色,还要外出采办饰品,像茶酒具、帷帐,还有玉堂里的挂画、吊香鼎、烛台,都要换新的。 有钱人。真有钱啊。 红玉一边擦着一面镜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镜子一晃一晃的,刺的眼睛睁不开,我忽然想着,到现在似乎还没见过这张脸。 你把镜子拿过来我看看,你晃来晃去刚好反光对着我,我看的刺眼。 红玉把铜镜递给我,还挺漂亮的,背面是抹着金粉的龙凤呈祥雕图,正面漆成暗红的刻着菱花边框。 我把脸凑过去这镜里面的人是我? 手一抖,镜子哐当落地。 大人怎么了?有没有扎到手?红玉听到动静急匆匆的从里殿跑过来。 没,没什么,手滑了一下,镜子没碎,我也没事。你去忙你的。 等她走后,我才又弯腰捡了起来。 镜子里的脸真是我? 这脸长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啊。 动则活色生香,静则出水芙蓉,眉眼顾盼,唇角倩兮,这皮肤,更是欺霜赛雪。左眼角下方,隐隐一点朱砂泪痣,yù掩yù现。 没法活了,摊上这么一张脸,生来就是给人上的。难怪刘彻死命的扒着不放。 我一抡胳膊把镜子甩到门外。 大人何故气成这样,镜子又不会说话。红玉恰好过来,看到这一幕。 以后玉堂不要放镜子。我恶狠狠的咬着牙死盯着门外摔得粉碎的镜片。 红玉搞不清状况,看我气得那样,也不敢多说,只回道:诺。 我做着深呼吸,整理着心里的郁气,轻轻唤了声:红玉。 她以为我累了,把拐杖递过来,要扶我起来。 我摇摇头:你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我悲悯万分的摸样让她皱了眉。 我今年多大? 大人九月的时候过了十六岁生辰。 刘彻呢?我脱口而出。额,我是说,皇上多大? 陛下十六岁登基,今年十七。 我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跟我咆哮认了吧,你丫的就是个受。 以前我跟皇上最常做的事是什么? 这个很多呢,一起听太傅讲授,一起习字、骑she,还常一起狩猎。我琢磨着,还有一句红玉没好意思说还一起睡觉呢吧。 红玉笑的出奇明媚:皇上和大人读书习字的时候,奴婢就在旁边伺候,大人要比皇上认真多呢,可每次被太傅责罚抄写十遍《国策》和《司马法》的都是大人,甚至连《神农本糙经》、《诗三百》、《天问》、《九歌》都抄过。久而久之,连先帝都说,韩大人的字写得漂亮。 红玉想了想又说:嗯,皇上爱骑she、蹴鞠,所以太傅留的课业,也都是韩大人写双份的。 敢qíng从小被欺负到大。韩嫣你个没出息的。写过多少冤枉字啊。 我脸上真是挂不住,我也是喜欢骑马打猎的吧。 红玉也不好意思了:喜欢是喜欢,只是每次大人跟陛下打赌都要输,输了就要留在宫里替他写字画画啊,所以骑she就不如皇上。 原来是被骗大的。韩嫣,你丫的是个天才。 可大人的画可漂亮了,记得太皇太后寿辰的时候,陛下就是拿着大人画的一副《彭祖醉酒》给太皇太后祝寿的,太皇太后可高兴呢,直夸陛下是她所有孙儿里最贴心的。红玉一脸自豪,好似那画是她画的。 我心里暗暗咬牙,哼哼,从今往后,刘彻,你就等着哭吧。 正想着以后怎么恶整那个变态,一个小宫女跑进来:大人,椒房殿有人求见,说是叫荃儿。 荃儿?我问红玉:荃儿是谁? 大人忘了?就是那日摘梅花的小丫头。 哦。让她进来吧。 小丫头还是一派无邪,眉眼清澈。 见过韩大人。 那日的绿萼梅,刘彻肯定是知道了,不知阿娇有没有起疑。 我试探着:谁让你来玉堂,可有什么事qíng? 回大人,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请韩大人到梅圃去,赏梅花。 这又是哪一出?我问道:皇上可是也在? 没有,陛下这会儿在东宫和太皇太后商议朝事。 这么说,梅圃里应该只有阿娇在。我点了头:你去吧,回皇后娘娘,我即刻便到。 红玉,给我更袍服。袍服是比较正式的衣裳,但又并不是朝服。阿娇,是史上出了名的妒妇。虽说后来被废了,但起码现在,刘彻还惹不得她。她若有意刁难,我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我穿好衣,只带了红玉,执着拐杖往梅圃去。 绿萼梅开的依旧好。只是今日天yīn,有雾,梅圃如梦境,飘渺虚幻,梅香浸满水汽,香的cháo湿而凝重。 第一眼看到阿娇 她站在梅圃深处,绿萼梅缓缓而坠,着在她发丝间衣衫上,薄雾里,她的裙裾银狐披迎风轻翻,衣袂绥带摇摇如云。 白净的绿萼梅,白净的衣,如雾一样单薄而清冷。 她在chuī埙,苍寒如她看上去毫无温度的纤指,低沉,如泣如诉,空dàng而彻痛人心。 她真的是阿娇吗? 她似是听到我慢慢移近的脚步,轻轻转过身来。 我只看了一眼,匆匆而跪:卑臣韩嫣,参见皇后娘娘。 她果真应该是喜欢梅的,也只有这满园绿萼梅可以配得上她,那样清寒绝艳。 我想起一句话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韩大人请起,不须多礼,今日,是阿娇有事请求大人。还望大人不要推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