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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啊!木蓝两眼泛光地娇嗔了一句,转身把房中的几案推到了后窗下,站在上面,一面用昨日留在房中的汤勺撅着窗框,一面得意地言道: 她们认准这窗户是封死的,可每每打扫时我都发现它有些活动,后来试了试,果真把那固定的销子拔下来,这窗便可以从里面打开了。 说罢,木蓝回首洋洋自得地瞥了一眼茵陈,却发现小姐望着她那眼神恼得恨不能扑来咬上自己一口,心一抖,垂下眼皮儿,默默地从几案上下了来。 死丫头,你知道怎么出去不告诉我!就等着套我话呢是吧!心眼真多! 茵陈朝着她挤了挤眼睛,点了点她额头,转而抿嘴一笑。见小姐未真生自己的气,木蓝也裂开嘴笑了。 小姐,估计咱家后门也走不了了,西厢那侧有个矮墙,你看你 你放心,我翻得过去! ☆、虞美人(六) 茵陈循着木蓝告诉她的方向找到了那座矮墙。 这叫矮墙?这比自己高出两头多的墙叫矮墙?不要说翻,她怕是连爬都爬不上去。 茵陈四下寻摸着,偶见到一酒坛,吃奶劲都使了出来才把它挪蹭到墙角下。这高度倒正好,她脚下一蹬,攀上了墙头,可坐在墙上的她顿时眉头一锁,哭的心都有了。 上是上来了,可怎么下啊!就这么跳下去吗,怕是腿不折,脚也会断,若是摔成了瘸子,更是没人敢娶她了! 茵陈想折回去,然一阵阵的眩晕袭来,自己居然恐高!不是自己,是苏鲮鲤,她居然恐高!这回可真真是骑墙难下了。 她双手拄着身侧的墙头,眼睛死死地锁在自己的两只脚尖上,一动不敢动,急得冷汗直流。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小丫头,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看来我在这等你是等对了! 那个低哑魅惑的声音响起,茵陈抬眸一望,是白商陆!心一暖,泪花瞬时就泛了上来。 白商陆举目望着高处那个清眉淡拢,双目莹莹的姑娘,瞧着她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求救似得注视着自己,心里莫名的颤了一颤,这一颤,脸上漾出了一个清澈的笑,纯纯的,像个天真少年一般。 你没走啊!我还怕你等不及走了呢!茵陈泪眼弯眯,蜜汁一笑。白商陆的心又挨了一记撞!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邪邪一笑,道: 你都为了我爬墙了,我能走么!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那块玉! 犟嘴! 那我便把这玉还你呀!说罢,白商陆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祥云玉佩,抬手递到了茵陈面前,却只送到了她的脚踝处。 你!!茵陈指着他,两只脚带着若飞的裙踞,气得直往墙上凿。殷红的双唇一撅,两弯青黛拢得更紧了,眉眼中蓄了些诱人的愠意。 白商陆知道她此刻的姿势定是极不舒服,便也不再和她打趣,收起了手中的玉佩,站在她的脚下,张开双臂,柔声道: 来吧,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接着?怎么接?接得住么?茵陈的脸疑云密布,还闪着点惊惧。白商陆瞧了出来,对着她单眉一挑,微微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笑让茵陈心神稍稳,朝后睨了一眼,没有退路了,于是打定主意,双目紧闭,纵身跳了下来。 就在她离开墙体的那一刹那,猛然感觉腰间一紧,一个向上的力势将她提了起来。这一下一上的冲击,让她的身子骤然一震,发髻颠簸,cha在上面的那根白玉簪被甩了出来,乌发倾泻,随风而扬,转瞬间便一切都停了下来。 虽然停了,可茵陈的双脚依旧没有着地,只觉得一阵压迫腰被环得更紧了,颈脖间有湿热的气息烘着,她知道,自己是被白商路抱在怀里了。 茵陈搭在他肩上的双手下意识地缩了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迎上白商路灼热的目光。 茵陈被他盯得双颊红透,赧然地底下了头。飘散的青丝垂落,像清幽的墨色纱帐,将他二人困在了朦胧的暧昧之中。白商路的目光落在茵陈玲珑的鼻尖上,又滑向了她的双唇。 她殷红的双唇因羞微微嘟起,泛着莹润的光泽,像极了一颗诱人垂涎的樱桃。白商路本就灼热的目光霎时燃了起来,颈间的喉结蠕动,饥渴的双唇再也抵不住这香甜的诱惑,他猛地抬起下颌,朝着那水润的樱桃探去!可还未触到那片殷红,一双柔嫩的小手将他的嘴捂了住! 你gān什么! 茵陈蹙起的双眉蕴出一道怒意!目光惶恐地望着他。 白商路一怔,抱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茵陈双手顺势在他肩头一推,逃了出来。 二人默然对视,茵陈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一幕,顿时脸颊一片绯红漫浸;对面的白商陆,也因刚刚的冲动而窘态毕露,这可不是个qíng场老手应该有的神qíng啊!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半晌,茵陈缓了缓神,垂头敛目,一眼便搭着了地上那根断裂的白玉簪。 我的簪子!茵陈扑了上去,拾起断成两节的白玉簪。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叹了口气,手沿着如瀑的青丝捋了下来。 这怎么办。茵陈郁郁道。这簪子肯定是用不了,她抬头看了看那座墙,也不至于傻到再翻回去取一支吧。 可头发就这样散着?没脸见人了!茵陈回首瞥了白商陆一眼,满目沮丧。 白商陆眸色一凝,忖量须臾,挑起自己的衣衫瞧了瞧,只听嘶的一声,茵陈蓦然望去,眼见着他一手攥着自己外衫的衣襟,一手握着刚刚撕下的布条。 茵陈惊得眼瞪如铜铃!嘴都合不拢了!我知道你白商陆豪放不羁,你也不至于豪放到如此地步吧!这也太震撼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没个节奏地砰砰乱跳,竟有了丝感动! 把头发束起来咱们走吧!白商陆朝着茵陈走了过来,茵陈红着脸去接那布条,可他却根本没有jiāo给她的意思,而是径直转到了她的身后,轻柔地提起了她的发丝。 这是怎个qíng况?莫不是他要为我梳头?一根丝带!连我自己都不会,他会吗? 茵陈果然低估了白商陆,这么多年的花柳不是白混的。想来也是,张京兆能为妇画眉,他还挽不得发?只寥寥几下,一个简单的侧垂单髻便成了形。他拾起那条布带,刚要束上,就闻得一声疾唤: 鲮鲤! 茵陈用循声望去,霎时僵了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鲮鲤有着婚约的陆川柏! 这一刻,茵陈窘得恨不能找个地dòng钻进去。她以为她是最紧张的,可她却明显感觉到白商陆握着自己发髻的手抖了一抖,一缕发丝无意掉落。 茵陈用余光瞟着他,然下一刻他又是不慌不忙,捡起了那缕发丝并入手中,有条不紊地,将那丝带一步一步地束在了她的发髻上。 好了!白商陆扳过茵陈的身子,含笑道了一声,端详着她的眼眸一转,瞥了一眼奔来的陆川柏,就这一眼,茵陈察觉出了他眼底腾起的一抹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