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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感到钝痛,却再哭不出来。 他应该有恨,却不知道恨谁,谁都没有错,谁都做错了,他哀叹着,把头埋进胳膊。 春日祭谋杀事件告一段落,陶慕嘉有几次试图和独孤启说话,但独孤启爱搭不理的,他也没好意思再上去,他们的关系好像刚刚步入回暖期,一下子又落到了冰川期,平日里还算有点热闹的司天阁因为陶慕嘉的沉默,也变得寂静起来。 皇宫里为这事还争吵了一段时间,有大臣建议趁此废除春日祭,削弱司天阁的影响力,廉查看着众臣再看看陶慕嘉,没说不好,也没说行。 下朝之后陶慕嘉还打算找廉查缓和缓和关系,然而高刘告诉他,廉查谁都见,就不见他。 他这才是真的孤立无援,没一个愿意理他的。 陶慕嘉想着,这大概就是做了错事要承担的后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几乎再没回过鼎阁,每天都呆在第八层,独孤启就在上面,两人一层之隔,却一直没再见到对方。 开始陶慕嘉还能觉得自己实在有错,时间长了便觉得委屈,进而觉得愤怒。 近些日子,来送文书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他没发火,那些人都害怕上了,身怕他用那种平静到锋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陶慕嘉看着面前的文书上还有人写着关于司天阁管辖的问题,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提着狼毫顿时狠狠砸到一边,简直想撕了这些说风凉话的,1551一边劝他不要肝火太旺一边说他这性格就不适合从政。 陶慕嘉端坐在座位上生闷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黑,背后突然响起摩擦声,把他吓了一跳,甩着脖子往后看去。 独孤启就站在他身后,站得笔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有些勾起,但又好似笑不出来般把眉头耷下来。 陶慕嘉顿时不脸黑了,心脏像被丝线扯得悬空了一般,整个人愣在那。 场面顿时陷入一种难以描述的尴尬,各自心中有千言万语,见了面反而相对无言,再者这里本来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地方,一个月一来愣是被他们住成了相隔千山万水的模样。 陶慕嘉想着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决定先开口。 独孤启啊 大人 两人同时开口便又顿住,独孤启率先忍不住笑起来,大人这些时日都不上来探视一下学生,学生还以为大人把启给忘了呢 陶慕嘉轻咳一声,你既是学生为何不是你下来探望我 学生是被禁足在上面的啊。 陶慕嘉一时语塞,小声说:我可一直都在这呢,没离开过。 希望值 10,目前希望值 5。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独孤启低下头走上前,也小声对他说:大人,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恨你。 陶慕嘉半仰着头从下往上对上独孤启的双眼,真的没有吗 独孤启沉默了一下,有过一点,但,人总要向前看。 陶慕嘉点点头,难为你了。 独孤启笑笑,他早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无奈,当初他选择相信滕罗,就该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毕竟选择相信自己的仇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阮茗筝就不能,事发之后,他以为陶慕嘉已经放弃他,得知还有人一直在等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不仅不感到为难,反而感激涕零。 你母妃的遗体已经被陛下送回伍国,你以后回去了,可以去看看她。 是。 两人又没多的话可说,好在是没之前那么僵硬,陶慕嘉问了问他的近况便让他上去,又找人做了几套白衣。 服丧三年,独孤启虽不得见阮茗筝之面,不得为其上香烧纸,但能做的他尽量都帮独孤启准备着。 过了几日衣服便送来,两人交接,说说家常话,关系逐渐缓和。这样熬到了九月份,被囚禁在阁顶的日子终于到头,独孤启从天阁出来的一瞬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阳光比阁顶上刺眼多了,他用手挡着阳光看着这片在他记忆中已经变得陌生的院子。 那人身着藏青色宽大长袍站在他面前,一向冷清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那双眸子里满是他熟悉的暖意。 落叶铺满了青石板做的地面,那暖意几乎和金黄的银杏叶融为一体,独孤启慢慢放下手臂,向他行礼,大人。 回鼎阁去吧。 独孤启点点头,跟着他一同往鼎阁去。 由于服丧,独孤启不能过问官场之事,天阁就算是学生为多,也是有官职的,他不能再去了,只能留在鼎阁,好在陶慕嘉把所有座阁的钥匙给了他,让他自己去看书。 司天阁这一年还算过得平淡安稳,外面却早已动荡不安,年初廉查南下了两次进攻最近的齐国,一次大捷,一次小败,收复了老祖宗输掉的犬牙关,年中休整之后,年末又开始修改律法,廉查为了一举攻下齐国,又加了一层赋税,以备军粮,人民怨声载道,已经渐渐有了大乱的趋势。 廉查就让陶慕嘉时不时占卜星相安抚民心,往往能管得住一阵,但这治标不治本,陶慕嘉寻思着廉查不至于愚蠢如斯,果然就在除夕前听得天下大赦,缓五个月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