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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

    刘析站起身来,在眼球转动时细微的机械音中不断四顾,看着这个她看过无数次,却仍旧是第一次看到的世界。

    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绝望的世界。

    叔叔

    刘析慢慢转过身走近刘斩龙,仔细地上下打量他。

    刘斩龙空咽了一下,勉强笑着说:叫老子干嘛

    叔叔你原来长这样啊。

    刘析靠得极为近,呼吸吹拂在刘斩龙的脸上,像要看清他的一切。

    她伸手摸摸他的下巴,笑起来说:叔叔,我看到你的胡子了。

    刘斩龙的紧张终于无法遮掩,他试图向后仰身,连打岔都做不到了。

    能、能看到不是很正常么看不到我就去找、找胡恶那小子刘斩龙按下她的手,看向别处去,声音结结巴巴。

    刘析却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她只观察了刘斩龙一会就转身跑去去他地方,她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一样开心地笑着,蹦蹦跳跳地绕着大楼边缘朝下看,去看之前只知道形状的东西。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开心炽烈的爆发出来,甚至没想起跟刘斩龙道别,猛地展开飞行翼跳了下去。

    她跳下去时刘斩龙愣了一下,等这愣神的一秒钟过后,他无法克制地爬起来。

    析析!

    他喊着,声音在浓黑的夜里无力而单薄。

    他两只手拖着自己爬到大楼边上,对着那对已经变得小小的翅膀大喊:析析!小兔崽子今晚有沙尘暴!!!

    停了一秒,他的喉结滑动,还是没能忍耐住:你小心点!!!别飞远了!飞远了我

    我没法保护你。

    那对小翅膀已经变成了一对小点,他的声音没有人回应。

    刘斩龙在无光的夜里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可是刘析没有回来。

    离开笼的鸟是不会回来的。

    将羽翼丰满的鸟关在破败的囚笼中是巨大的罪恶,如果她乘着风乘着雨飞向太阳,那就任她去飞向太阳。

    刘斩龙知道这一点,他同时也盼望着这一点。

    他是期盼着这一天的。

    楼顶的风太冷了,刘斩龙仅有的半个身躯很快就被吹透,他没法再等,也没有理由再等了。

    把爷爷叫来后,刘斩龙穿上他带的设备回了家,衣服都没脱,带着一身寒冷睡下了。

    他的尾椎接口处很疼,他应该洗个澡,然后敷点东西,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总觉得没有劲,至于为什么没有,刘斩龙拒绝去想。

    他的鸟儿飞起来,自己一个人飞起来,这就已经太好了。

    太好不过。

    第二天的正午阳光很好,但刘占陇不是被阳光叫起来的,他是被人拍醒的。

    像往常一样。

    睁开眼转过头,刘斩龙在阳光下眯着眼,看到隔壁微笑的女孩拍他的脸。

    她蜷得小小的,把自己身边的被子弄得皱巴巴,像鸟窝一样,她就缩在那个鸟窝中间,和他睡在一起,一人一边。

    她摸摸他的胡子,小声笑了。

    叔叔的胡子。

    她说。

    刘斩龙眯起的眼睛睁开,睁大。

    他没动也没说话。

    刘轻轻问道:叔叔不起来吗

    叔叔

    刘析于是凑过来,在刘斩龙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又轻轻咬了咬他的胡子,刘斩龙像吓到一样猛地仰头向后缩。

    啊。刘析说,叔叔脸红了。

    你!

    刘析又说:我第一次看见叔叔脸红。

    刘斩龙的脸更红了。

    可他顾不上这些,有些磕巴地问:你不是不、不回来了吗

    刘析很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传递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给刘斩龙,接着坐起来扎头发。

    刘析说:叔叔今天出门做生意吗

    刘斩龙还很愣:出。

    刘析说:那走吧。

    刘斩龙眨眨眼,半天才说:行。

    他跟着刘析的动作起来,收拾了一下,伸手就要拿旁边的步行器,刘析却快他一步背过身蹲下来。

    你干啥刘斩龙问。

    啊刘析理所当然地说:我背你啊不是一直这样吗

    叔叔怎么了今天不飞吗

    她有点不耐烦地转过头,看着没有动作,没有表情,没有言语的刘斩龙。

    刘斩龙抓住床头的关节泛白。

    啊

    眨了眨眼,女孩忽然叫了一声。她走去旁边的桌子,伸手把眼眶中的眼睛扣下来,把眼珠放进了营养液的盒里,接着又到处去摸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