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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正午十二点,距离银县山竹港口三海里处——

    当陈清找到贺安及余下的几位幸存者时,幸存者早已昏迷不醒。

    他们这次出发时,只以为是过来逮捕犯人,也就只带了几个外勤组的成员,以及两位法医,配合银县警局的工作,顺便走一个过场而已。

    况且,他们也不曾想到这里的情况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随队成员中完全没有专业的医生,只有一个随时可能会直接将别人解剖,加上一个刚刚转正的前实习生。

    陈清看着形销骨立的三人,完全不敢上手触碰。

    “他们现在还活着吗,或者说,他们还算得上是人吗?”

    陈清看着三人满是褶皱的嘴唇,上面还沾着的血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

    确实,眼前的这三人完全看不出人形,皮肤干裂,似乎已经脱水许久,头发也所剩无几,剩下的几绺碎发都变得雪白。

    而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衬衫衣袖缺了一个口,裤子上也满是破洞。

    闻起来,也是臭气熏天。

    他们这幅模样,与身份信息上的人像也全然不符。

    陈清甚至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些人。

    若是,这差别未免太大了。

    何况,他们现在从外表看上去也相差不几,宛如三胞胎兄弟,只不过这父母的基因看起来也不太好。

    三人都是手脚干瘪,薄薄的骨架上架着一层rou,而皮rou也都似脱离了骨架的支撑,慢慢的凹陷下去。

    若没有凑近了听,陈清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心跳和呼吸声。

    慕林视若无睹地蹲下/身,握着三人的手腕,摸了摸脉搏,还带着微弱而无力的心跳,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般。

    慕林:“还活着。”

    慕林起身,拿过小艇上放着的水,手法娴熟地掐着其中一人的腮帮,迫使他的嘴咧开了一条缝,将水缓慢的灌了进去。

    陈清一怔,和贺安一同半跪在地上,有样学样,生疏的给两人喂水。

    大致半瓶水下肚,那人翻着眼白的眼睛缓慢的动了动,似乎在观察着慕林。

    慕林将矿泉水瓶拿开,旋上瓶盖,放到一旁。

    那人的嘴唇慢慢的蠕动起来,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呓语,随即瞪大双眼,手脚无力的开始挣扎起来。

    慕林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问道:“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人张了张嘴,迫切的想要开口回答,但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嘶哑的吼声。

    慕林目光平静,温和的望着他,“点点头就好了。我们是栎城警局的警官,受你的家人所托,前来救你的。”

    那人点点头,好像是听懂了,也不再尝试逃跑。

    慕林满意颔首,正准备站起身,那人却猝不及防地扑了过来。

    慕林伸手,轻松的控制了那人的手,皱眉,吩咐道:“陈清,将手铐给我。”

    “慕队,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他们又不是犯人,我们无权将手铐用在受害者身上。”

    “也是,麻烦的规定。”慕林轻叱一声,眉心高高的颦起,叹了口气,伸出手,塞在那人的嘴中。

    那人很快就咬了下来,已经脱落了许多的牙齿就像是咬着橡胶一般,柔韧,而又带着轻微的痛感。

    “慕队!”两人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将那人拉起来。

    “没事。”慕林活动了一下手腕,若无其事地阻止了两人,“这人似乎是三人之中最为年轻的,可能也是主张逃跑的人。”

    “不过,我们有那么凶吗?”

    慕林状若无奈,耸了耸肩,轻轻松松就将咬着自己手腕的那人连根带起,朝着小艇的方向走去。

    陈清和贺安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也扶着毫无力气反抗的两人,迅速跟上了慕林的脚步。

    不得不说,若不是他们已经变成干尸一般的模样,他们的搜寻也没法像现在这么顺利。

    起码,六个成年男人坐在两艘小艇,肯定是没有办法挤出位置的。

    而受害者佝偻着身子,又小又瘦,无形中节省了不少空间。

    “陈清,慕队,贺安!”

    接应的殷商心事重重地在岸上踱步,看见三人平安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朝着几人开心的挥着手。

    “嗯。”慕林强迫怀中那人张开口,拎着他的衣领,从小艇上起身。

    “这是怎么了?”殷商惊诧地看着慕林,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慕林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厌恶的将他安置在地上,低声说道:“不过就是吃惯了人rou,茹毛饮血,一时间改不过来罢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殷商一听,难免有一些慌乱。

    毕竟,他们三年前找到受害者,他们早已是一堆死尸,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了。

    他可谓是,对这些食人rou的“人”毫无经验。

    慕林看起来精神似乎也不太好。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按捺下自己的脾气,缓慢的说道:“那放着他们不要管,每隔一两个小时,给他们喂水就好了。”

    “那饮食怎么办?”陈清看着不断向自己伸嘴的那人,难免有一些担忧。

    按照他们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他们顺利返回栎城,见到自己的家人。

    慕林:“别管了,暂且是死不了,明天开始,先喂容易消化的流食,等到观察几天之后,再开始喂食正常的食物。今天就先喂水了,先灌饱了,不然,他可能先向你下手。”

    “没这么恐怖吧,慕队。哈,哈——”

    陈清尴尬地笑了几声,抬起头,发现慕林的脸上毫无笑意,还显得格外阴沉,才知道对方不是在说笑,这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

    陈清不由严肃了起来,“好的,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完成的。”

    “嗯。”慕林又看向殷商,问道,“调查结果怎么样?那间房子中有什么发现吗?”

    “嗯?”殷商抬起头,慌张的应道,脸色发白,“我们在房间中发现了一副很大的画,很像是我们在每一位失踪者的家中发现的那些画,但是上面的颜料是,是……”

    殷商咬了咬牙,义愤填膺,“法医已经化验过了,这些颜料是用死去的人的血液画成的,似乎一共分为六个板块。这幅画还没画完,还剩下两个空白的板块。”

    “还真是‘斗兽场’,最后也只能有一个人成功活下来吗?”慕林喟叹一声,说道,“带我去看看吧。”

    “好的。”殷商领着慕林向前走,两人走上砖头房的二楼。

    砖头房的二楼似乎是一个阁楼,只有一大块空地,推开门,正对着一块墙壁。

    墙壁上红色的颜料和白色的墙漆泾渭分明,格外刺眼。

    画作比起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粗制滥造的画无疑精致了许多,可以看得出,这是行家所做。

    只不过,这个行家所作的画,永远让人看起来毫不愉快。

    仍然是一个女人的脸庞,只不过少了右下半边脸颊,只有一只右眼格外诡异。

    面部线条扭曲,嘴唇是丹红色的,鲜艳欲滴。

    线条多是一笔勾画而成,笔触流畅而自然。

    作画的人无疑对她倾注了莫大的感情,每一笔都十分用心。

    慕林皱着眉,厌恶的看着画,缓缓的走上前,试图按照顾洵教过的方法,找出这幅画上隐藏的信息。

    但是,无功而返。

    顾洵似乎已经见过无数幅这样的画,就是在指给他们看画的方法时,他本人的表情也是十分从容不迫,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因此怀疑他与画的牵连,倒像是巴不得他们怀疑自己。

    慕林拿出手机,将画的四角,轮廓都仔细的拍了下来,一并发给了顾洵。

    顾洵的消息回来的很快:你是在哪里发现了这些画?

    慕林避而不答,只公事公办的问道:这幅画是为了表达什么?

    顾洵看着慕林的问题,迟疑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才慢慢的打字回复:都是心理暗示,杀人,吃人,还有死亡。

    慕林:能看出其他关于凶手的信息吗?

    顾洵:暂且只能看出这些,你让我再研究一会,再给你回短信,我还不敢确定我看到的信息。

    慕林:好的,谢谢。

    顾洵笑了:那我想要奖励:你回来得快点,记得过来抱抱我。

    慕林目光顿时温柔了不少,又趁热打铁的问道:你有没有有关心理学的证书?

    顾洵不明其意,思考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似乎是有的,被“雪藏”的那段时期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凭证,似乎也有包括心理学的医生证书。

    慕林点头,轻舒一口气,那就没关系了。

    “慕队,我们已经将这里的房间都勘察了一遍了,可能有用的证据也都整理好了,我们现在要先回到港口吗?”

    安顿好三位受害者,陈清在楼下喊道。

    慕林还未回答,老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喂,怎么样了?”

    “已经和大使馆联系上了,他们松口了,但是如果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拘留时间一过,就必须放人,而且,他们也会就相关内容起诉你们。”

    “行,多谢了。”慕林点头,还未等慕老先生在那边泪眼汪汪地感慨自己的叛逆小鬼终于懂得感恩了,就挂断了电话。

    “慕队?”殷商听到了电话内容,皱起眉,看着慕林,不由暗暗猜测他们的这位队长是什么来头。

    他们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和李局叫好的世家的纨绔少爷,退伍后,偶然过来警局玩票的。

    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慕林表现的太不像是一个少爷了。

    以及他带来的林寒泽貌似也不是普通人,虽然年纪大到几乎可以当他们的父亲,但他的身手也不像是他们在警校学的格斗术,倒像是真枪实刀地练出来的。

    以及慕林腿上的伤,他偶然看到过,那是货真价实的枪伤,也不是他们的随身用枪可以致伤的效果,更像是被子/弹贯穿而过造成的。

    就算是军人,也不至于受这样的伤。

    而且,能够和大使馆交涉的干/部起码得是国/务/院级别了。

    拥有这样雄厚的背景,慕林为什么甘心在这里做一名普通的刑警队长呢?

    就算是李局的旧识,李局的面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吧?

    算了,也不必想了,慕队是真的对他们好,就算他本人身份成迷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就怀疑他。

    “喂,陈哥吗?”

    “小孙?”陈清疑惑地问道。

    小孙随他们一同来了,但却没有上岛,只在原地看守岛主人。

    这个时候突然给他们打电话,难不成是岛主人有了变故?

    果然,小孙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岛主人好像刚刚给大使馆打了电话,破口大骂了一会,说他要招供了。”

    “好的,我们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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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医学生,也不专业,只能靠生活经验,不要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