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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了床单,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匣子。 匣子是铁制的, 上面用红色的笔花了一朵小花,小花旁,是一家四口。一家四口是用刀刻上去的。经年累月已经快看不清了。 尤悠再次取出了那把钥匙,这一回, 她成功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除了少女仅有的一些陈旧头饰外还放着一封字迹模糊的书信。那是特里萨的父母请了镇子里的老师为特里萨留下的最后证明。 证明他们曾经是一家人,证明特里萨的出声日期与姓氏,还有一行家里的地址。 信件陈旧不堪。不知道多少次被特里萨抓在手上反复摩挲,直到字迹模糊, 直到信念幻灭。 瘟疫来的汹涌, 穷苦的父母无力承担同时抚养姐弟俩人的负担。特里萨被送走的那天,山上里起了大雾, 在修道院的门口,父母路朝着她挥手作别。 只要棉花成熟三次, 家里有了钱和粮食,我们就把你接下山来。rdquo; 特里萨没有等到那一天。 信件的背后,特里萨用笔一次次用力写着为什么是我rdquo;为什么是我rdquo;为什么是我rdquo;hellip;hellip; 为什么被抛弃的人是她,为什么被背叛的人是她,为什么暗无天日死去的人是她hellip;hellip; 尤悠用手触碰着那些绝望的字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特里萨如何一个人度过暗无天日的岁月时是何等的凄凉与怨恨。 一绺头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头发自尤悠的左肩缓缓往下流淌,像是一条浅浅的涓流。 而尤悠明明左侧身子靠着石墙,坐在特里萨的床头。 墙上探出了一半头颅,紧紧的贴着尤悠,仿佛凑在她身边和她分享自己小秘密的hellip;hellip;闺蜜。 你hellip;hellip;找到啦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猛地往后一缩,哆嗦了一下,拉开了和女鬼的距离。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没戴着斗篷的鬼修女的整个面容。 眼眶深凹,没有眼珠子,也没有眼白,两个黑洞里一两粒蛆随着鬼修女特里萨的移动掉落在床褥上。下巴骨头被磨掉了一半,整个脸短而恐怖。 她一点一点的把整个身体从墙里抽了出来,对着尤悠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跑什么hellip;hellip;你刚刚来修道院的时候,不是最喜欢我抱你了么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汗毛倒立。 这副身体的原本角色叫凯洛琳,来修道院的时候不过七八岁左右。正是因为她有阴阳眼,所以是所有修女之中唯一一个可以看到特里萨的人。 而这么多年的陪伴,凯洛琳从来没有发觉,她的朋友是个看不见的,不该存在的鬼魂。 难怪,凯洛琳会被嬷嬷们认为精神有问题,会被一次次送去给神父治疗rdquo;。 特里萨是她的伙伴,也是她的保姆。 自然不能坐视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再次在小女孩身上重演,所以才一次次出手。这才有了雷特蒙恩修道院的闹鬼事件。 女鬼一点点凑近,尤悠闻得到那种陈年尸体腐败恶臭的味道。看着尤悠时,那个鬼修女的脸色柔和了很多。 尤悠亲眼见过她吃人,大开杀戒时的模样,和现在相比,绝对是两个模样。 投射在女鬼眼中的凯洛琳,像是特里萨的meimei、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有希望被拯救的自己吧。 特里萨不是魔鬼。 真正的魔鬼是这个世界上为非作歹的那些人,是死去的神父,是厨师长,是老嬷嬷Ray 还有那些冷血残暴的恩客。 鬼修女叹了口气,身子轻飘飘的落下来,坐在了尤悠身边。像是往常她们准备就寝前那样,两个人轻轻松松聊上两句话。 尤悠的大脑依然在镇定的转动着。 可怕的不是鬼魂,可怕的是人。 她仰起头,没有回避修女的注视,轻声说道:我要走了hellip;hellip;走之前,我能为你做什么,告诉我。rdquo; 说道那句我要走rdquo;的时候,鬼修女的眉眼就舒展开来。 鬼修女特里萨起身,飘到了窗前,仰头看着即将升起来的旭日,又转过身来,轻轻的说道:带我回家。rdquo; 尤悠再次去了一趟Ray的卧室。 酒水里的药效还未散尽,Ray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尤悠进来,Ray皱着眉头看着她:现在是晨会,你应该去诵经。rdquo; 诵你个鬼经!rdquo;尤悠白了她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提起了老修女的衣襟,逼视着她:告诉我,小树林里的木门里装了什么,钥匙在哪里?rdquo; 啪rdquo;,钥匙被Ray从袖口扔了出来。她吓得脸色苍白,捂着脸再度哭了起来。 除了特里萨的尸骨,木门里还装着供修道院躲过战火瘟疫和其他自然灾害的充沛物资。 这些东西,都是用小修女们的身体进行肮脏的,惨无人道的交易换来的。 堆积成山的面粉、棉花、菜油和美酒以及黄金,足以让神父和修女们过上城邦主人一样奢华无度的生活。 萧逸帮着尤悠把菜油拖了出来,洒在了修道院的角角落落。 两人遇到了一些麻烦。 清醒过来的Ray自然不肯放过他们,大呼小叫的喊着人手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