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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灯脸色微变,险些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进人群里把江绪解救出来了,却见他从容不迫地往前迈了几步,跃到戏台子上。 江绪面具下的双眸缓缓扫过台下暴露野怪本性的众人,本来温和无害的气质陡变。 诸位好歹还披着长人皮,就为了那么个生魂,不择手段地想置我于死地?rdquo;他没有摘面具,只是背着手,悠悠地开口,赌局靠的是运气和智力,诸位两样东西都不如我,要真拼着蛮力,那我也只能认栽。rdquo; 陈灯站在二楼阶梯处,望着他的侧影,手臂紧绷,衣袖下的匕首早已被她换成了攻击的姿势。 澹台渊拍了拍她的肩膀,轻飘飘地笑道:放心看着吧,你护着的这位,本事大得很,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rdquo; 要你说?rdquo;陈灯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挥开,神情里的警惕却依旧没有放松。 不过,在下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诸位,rdquo;江绪文绉绉地问,不知道,你们要了我的性命后,那生魂又要分给谁?rdquo; 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自然是给第二名。rdquo; 然而他的意见却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江绪扫了圈齐齐沉默的人群,微微一笑:与其这样,不如我把生魂均分给大家如何?rdquo; 听到自己也能分一杯羹,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兴奋地连连点头。 这主意不错!rdquo; 就连那个看似精明的青面男也忍不住点点头。 见状,陈灯把匕首重新收回去,嘴角却是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她望向屏障后关着邱邱的笼子,忍不住为她默哀,亲耳听着这么多人把她当作食物,要一人分一块,也不知道这心理素质差的小姑娘有没有吓晕过去。 狂妄小儿!rdquo;突然,一道红色的影子从二楼的勾栏上落下,稳稳地立在戏台子中央。 红衣女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戎装,一杆银枪挑在江绪面前,要不是他躲避的及时,早就被她掀翻到河里去了。 红衣女欺身上去,江绪虽然身形敏捷,还是没抵住,被她挑了面具,露出一张清隽得格格不入的脸。 多年不打仗,你们的脑子是都锈掉了?rdquo;她用银枪抵着江绪的胸膛,回头锐利地扫射众人,沙哑的嗓音中满是愤怒,就凭人家糊弄?rdquo; 那些被诱惑急红了眼的众人,纷纷醒悟过来,嗫嚅着垂下脑袋:九hellip;hellip;九将军,我们hellip;hellip;rdquo; 女子冷声打断他们,朝身后的青面男头也不回道:莫翳,自己下去领罪!rdquo; 有老人擦拭着眼泪,跪倒在她面前,唉声叹气道:九将军,我们被下了诅咒,只有人形而再难恢复到兽形。白日里要幸苦耕作,日落后还要以凡身□□抵御屠戮。rdquo;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被兵器穿膛破肚的滋味,谁不渴望恢复以往的力量啊!rdquo; 少数几个恢复了兽身的鬼兵,也纷纷护着青面男:要不是莫翳小将军千方百计地搜罗了各种古籍,寻得了回魂草的种植方法,我们连这唯一恢复兽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永远等着单方面被戮杀!rdquo; 一个持阔斧的牛头怪恨恨地砍了一刀虚空,怒吼道:要是找到了当初那个布置阵法,折磨我们的歹人,我不把他剁成rou酱决不甘心!rdquo; 哦?rdquo;澹台渊突然冷笑一声,从木楼上缓步下来,那你们当初,单方面屠杀梁安百姓时,可曾想过有如今这一日?rdquo; 他的身形一显露出来,就被无头人团团包围住了。 澹台渊被刀架在脖子上,周身的气度却丝毫未损,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当初布下这阵法,乃是顺应天意,是想要你们在日夜煎熬中体悟梁安无辜百姓的不易,为自己赎罪。rdquo; 不过,看来效益甚微,rdquo;他冷笑一声,朗润的面庞上满是不屑,几百年也没认识到自己罪孽深重,毫无忏悔之心。鬼怪就是鬼怪,贪欲至上,永远也变不成人!rdquo; 澹台渊!rdquo;戏台子上的九幽将军忍无可忍地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她的眼底堆积着层层寒意,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果然是你!rdquo; 良久,在澹台渊恍惚的目光中,她放下手臂,漠然地转过身,望向平静的河面:我是将军,屠城的命令是我下的。要赎罪,也是我一个人赎。rdquo; 正在此时,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像被烧开了似的,急剧地沸腾起来,一道猩红的裂缝在河底撕开,迸溅出灼热的岩浆,迅速把河水烤干。 就在河面开始冒白烟的同一时刻,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进来,以摧枯拉朽之势不断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城门。 快逃!要破城了!快!rdquo; 画舫上的人显然是无数次经历过了这样的场景,惊慌失措地往岸边逃窜,有慌不择路的,没能一步飞跃上岸,纵身就跳进了水里,被guntang的河水烧得凄厉尖叫。 画舫的帘子已经被火星燎到,开始燃烧起来。 青面人咬咬牙,跪在九幽面前:九将军,要破城了,快离开吧!rdquo; 这场面,何其相似hellip;hellip;rdquo;披着一身战甲的女人凝视着众生惶恐不安的面孔,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