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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蕊甚至有些暗恨,十八年了,诸多大臣离世的离世,致仕的致仕,殷开山却还在!甚至威望更足。 而他呢,今年已然是不惑之年了,他这个年纪若是外放,还有回来的机会吗?三年复三年,一届又一届的进士进入官场,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不行,他一定要留在京中。 谭昭最近结交了一些京中的纨绔子弟,凭着多年玩乐的阅历和丞相之子的身份,虽然年纪有点大,但他还是完美地融入了这个群体,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明晦哥,那不是你家状元姐夫嘛,怎的这般行色匆匆?”看着居然有些焦躁和急促,难不成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大家虽然都是纨绔,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门儿清,比如龙王报恩的故事,大家从不会当面提,也不会问你家阿姊如何如何,只会恭贺和祝福。 皇城底下,从不缺聪明人。 谭昭看了一眼下头,随意敷衍了一句:“约莫是赴宴迟了吧,最近姐夫早出晚归,十八年未回来,旧友的帖子有些多罢了。” “……”瞧瞧,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 气氛瞬间落了下去,便有人立刻另起了头:“最近啊,长安城里出了桩怪事,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们,这晚上入了夜,可别再出来瞎溜达了。” “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我也是路过我阿耶的书房,悄悄偷听到的,你们可别说出去啊,不然我阿耶得打死我?”说话的纨绔,是大理寺卿的幼子,性子顽劣,却没什么坏心思,最喜欢听坊间奇奇怪怪、神神气气的怪谈故事。 有人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快说!” “那我可说了,你们凑近一些。”待人关了门窗,他才开口,“据说啊,最近长安城里有妖孽作祟,专吸青年男子的精气,已经有三个男子遇害了,全都被吸成了皮包骨,眼眶下陷,形如鬼魅!” “……不,你这真的假的?不会是哪里听来的乡野故事吧?” 这大理寺卿幼子当即就怒了:“你不信我,总归信我阿耶吧,要不是这事儿太恐怖,阿耶怕引起恐慌,早便传遍整个长安城了!” 谭昭其实察觉到了一丝阴气的存在,从大理寺卿幼子贾明思的身上。他悄悄勾了勾手,将那丝阴气勾在指尖,没过多久,这丝阴气就散了。 天子脚下,居然敢犯事?这是吃了什么加强版的熊心豹子胆啊?! “明晦哥,你信不信我?” 谭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心无过错,总归没错。” “就是就是,我阿耶最近都给我定了回府的时间,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可先回去了。”说着,贾明思就真的走了,不管大家的阻拦,径直就走了。 大家齐齐狐疑,但到底惜命要紧,这场局就算是散了。 残阳如血,逢魔之刻,今夜是个出行的好时辰啊。 谭昭回了府,同家人吃了晚饭,值得一提的是,殷开山犟着脾气要吃三碗,然后被便宜儿子无情地夺走了饭碗,甚至女儿、孙女和外孙都没站在他这边。 对此,塑料父子情再次在丞相府上演。 “哎,我真是太难了。”谭昭在夜空中飞行,默默概叹了一句。 系统:……哪里,为什么我没看出来? 谭昭对此充耳不闻,他站在云头,眺望整座长安城。夜间的长安,不眠璀璨,烛火掩映,是人间烟火,也是红尘万丈。 “找到了。” 今日在茶坊,谭昭凭楼而望,看到了陈光蕊身上急速聚集起来的死气。 人点儿背起来,真是什么样的霉运都能撞见的。 谭昭叹了一声,他可以袖手旁观,但至少此时此刻,陈光蕊还不能死,就这么死了,太平淡了。 陈光蕊一身酒气地从宴会上下来,其实宴饮还没有结束,只是他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更准确来说,宴会上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何其残忍。 撑着墙根,陈光蕊狠狠吐了一回,全是馊掉的酒味。 “这位郎君,可是有什么不适?” 女子的声音动听婉转,便是没见到人光听声音,大概就能猜到是个美人。 而她也确实是个美人,美人一身粉衣,容颜昳丽,多情的眉宇间带着担忧,如此美人,又有谁会拒绝呢。 陈光蕊就拒绝了,甚至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呕吐。 系统:没想到啊,这陈光蕊竟还是个柳下惠。 [不,你错了,只是与美色相比,他更在意权势,他虽看似醉了,其实一直很清醒,他很明白现在的他,不能行将踏错一步。] 系统:……你确定他有想那么多? 反正它只看到一个醉鬼而已。 [谁知道呢,反正他没上钩,倒是事实。] 这位美人也是一讶,竟是一击未中,她原本还想开口,却是被人一把推开:“你这个娼妇!你以为长得漂亮就能随便勾引男人?啊呸!你以为你是谁!天上的仙女吗!” 谭昭的眉间,开始聚起一团乌云,因为他清楚明白地感知到陈光蕊说这话时,看似在骂眼前的美人,其实……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牺牲睡眠时间来救这个烂货的。 这种人,就该死了去拔舌地狱,天天被鬼差拔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