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心有余力不足（一）
第五十四章心有余力不足（一） 两三天时间，战场情况急剧恶化，伍宇昭没有回来，但是电报通知薛茹，日军已经占领嘉兴，截断沪杭铁路。第6师团向青浦进攻，整个国军防线崩溃，最要命的是还没等后面的国军撤退，先撤退的军队竟然炸毁苏州河上的桥梁，几十万军队被堵在河对岸。 军事委员会全体撤退的命令下达过晚，以致部队完全混乱，建制全无，整体溃退。司令让薛茹尽可能保证后续道路畅通。 看着这个电报，薛茹才知道，自己所提的建议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历史上什么情况还是什么情况，唯一的是从嘉定，青浦，普陀到昆山和太仓这一段道路有自己的保护，没有被炸断，可以让部队通过。 电报向薛岳报告，这里基本没为题，可太仓方向只有一个保安团，兵力太弱，希望征调部队坚守。 青浦第十九集团军司令部，一片混乱。吴逸志已经急的不行，可薛岳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盯着眼前的地图观看。吴逸志说道：“司令，陈长官已经两次电报，让你立即撤往苏州和战区司令部回合，统一指挥撤退。” 薛岳还是没有抬头，直接问道：“宇昭，薛茹提出锡澄线是否可守？” 伍宇昭说道：“必须有足够的物资支撑，常熟左右根本没有战略贮备。无锡方向不清楚，釜山港到谢集一带也够呛。” 薛岳说道：“命令第十八军罗卓英和七十军王敬九，向常熟撤退，坚守常熟到福山港一线。命令第一军胡宗南和第二军李延年，退到无锡之后停下，利用现有的工事，建立防御阵地。把情况上报军事委员会以及战区司令部，我们从昆山到苏州。” “是”吴逸志赶紧回答。 薛岳对伍宇昭说道：“部队已经乱套，你立即返回昆山，让薛茹尽力收拢部队，保证第十八军和第七十军以及第一第二军先通过，用于布防锡澄防线。命令教导总队进入太仓，接受雪狐大队指挥，保证撤退道路畅通。” 吴逸志接过话说道：“教导总队在八字桥伤亡太大，如今三个主力团都分散修整，是不是让桂司令指挥。” 薛岳知道，教导总队是嫡系中的嫡系，桂永清不会接受薛茹指挥，吴逸志担心这方面。说道：“非常时期，薛茹战术十分特殊。一定不会按常规战术。部队交给她，就看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了。蓝汛周在太仓，相信桂永清能明白形势。” 已经没有时间研究这些，日军进攻很猛，国军放弃阵地大步后撤，以致日军快速推进，已经距离青浦不远了。 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又是左翼军团指挥部，要不是薛岳还没有撤退，恐怕部队早就跑了。 其实吴逸志明白薛岳不撤退的原因，指挥部不动，就能很大程度稳定军心，也就不在催促。 伍宇昭离开司令部，骑上马带着警卫班打马赶向昆山，可他一离开青浦，被公路上的情况惊呆了。整个公路上全是士兵，慌张的逃跑，根本就没有队形。道路上到处是枪支弹药，很多迫击炮都被弃置在路边。 还有些军官的小汽车夹在队伍中，不断鸣叫着喇叭，造成更大的混乱。军队中竟然还有不少百姓，他们推着车，担着担，更加造成混乱。可这一带水田特别多，河流也不少，没有乡间小路，只有这一条公路。 伍宇昭的马根本就跑不起来，急的他大喊大叫，可没人听他的。如此多的人，昆山公路和铁路两条线路一下根本通不过这么多人，日军追上来怎么防御？ 面对这样的情况，伍宇昭深深明白薛茹担心的是什么，可这更让他奇怪，难道薛茹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连这个也算到了？这更加让他急于返回昆山。 就在伍宇昭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轰，一颗炸弹落在路上，立即有几个人被炸飞。这一下更加乱套，士兵百姓四散逃命。 飞机一轰炸，公路上反倒没人了，士兵毕竟懂行，立即跳下公路隐蔽卧倒在草丛中。伍宇昭急了，大喊道：“跟我冲。” 狠狠一抽战马，向前冲去，身后一个班的战士也都快马飞奔，整个公路上就这十几匹快马狂奔。天空飞机不多，只有一架飞机，看来是侦察机。飞行员也发现这几个不怕死的，立即尾随着就追上来。 机关炮打起两道烟尘。伍宇昭要把情况告诉薛茹，对天空的飞机采取无视，就是低头快马飞奔。当他听不到天空飞机声音的时候，回头看一下，自己一个班的警卫跟着自己的还有五个人，看来其他的是死在飞机下。冲出青浦距离远了，道路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人。 大撤退刚刚开始，在几百公里距离内撤退，还不是很拥挤。伍宇昭哪顾得上其他的，就是一路快马狂奔。 看到了，终于看到徐兴桥上站岗的士兵，他们胸前那一条红丝巾，证明是雪狐大队的人。 伍宇昭根本没有停，连士兵敬礼都没看到，快马冲了过去。几个小时的时间，当战马浑身像水浇过一样，混身颤抖的时候，伍宇昭终于冲进昆山城的城门。 薛茹指挥部里，她紧锁着双眉正盯着地图，鬼子加快了进攻。刚才接到蓝汛周电报，日军第13师团一部，以一个联队的兵力迅速调头北上，沿着长江西岸向浏河进攻。先头部队进抵浏河，派出一个大队进攻太仓。雪狐第一团在陆渡镇击退日军部队先头部队，相信很快大队日军就会到达。 如今薛茹的机动作战战术也不好使了，想机动就不能坚守太仓。可是没有援兵，太仓只有一个保安一团，顶什么用。 看到伍宇昭一身汗水进来，薛茹也来不及问别的。张嘴问道：“薛司令怎么说？” 伍宇昭喘口气说道：“司令命令教导总队增援太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传达道，命令刚下达，他们是否能赶到地方还不知道。” “为什么？”薛茹还是知道，整个淞沪战场还没有国军临阵逃脱。教导总队一直在八字桥阻击，打的很顽强。所以很奇怪，既然有命令怎么会不执行？ 当她听完伍宇昭说的道路情况，也吃惊的有些发懵，原来后世书中说的是真的。这可怎么办？ 伍宇昭说道：“其实不缺兵力，整个方向都是退兵，收拢一部分士兵是可以的，可都在逃命的时候，建制已经全乱，无法集中，所以也就没办法了。” 薛茹眼睛一亮说道：“我有办法，立即让姚县长准备红丝巾，成立纠察队，进入公路上，把退下来的零散士兵集中，临时委派军官，统一编入雪狐大队，增援太仓方向。再多了就防守昆山，其余成建制的向常熟和无锡集结。” 伍宇昭愣一下，随后说道：“是不错，就是散兵也够用，。可是如此混乱怎么办？” 薛茹说道：“整编部队交给你，其他的我来办。” 伍宇昭不知道薛茹有什么办法，没有司令部命令，别说薛茹一个上尉，就是自己这个上校也不好使，逃命的时候没谁听你的，再说也用不了这么多防御部队。部队太多不归建制，根本没有纪律可言。 不过见薛茹不说，也就没问，赶紧去找姚井毓县长。准备集中部队的场所，开始收拢散兵。 薛茹对刘全说道：“给蓝参谋长电报，告诉他教导总队增援太仓，发现他们的部队留下来，阻击浏河方向日军，掩护大部队撤退。坚持住，很快援兵就会到达。” 交代完喊道：“让肖勇和戴宗过来。” 两人连忙跑过来，薛茹说道：“肖勇，带人进入主要公路，见到退兵让他们按着番号进行归队通过，不听的，闹事的，就给我揍，敢反抗就地枪毙。” 这可是很特殊的命令，立即立正：“是”。 薛茹说道：“这是考验你胆量的个时候，别见到当官的不敢管。” 肖勇说道：“笑话，责任你担着，军长司令我一样修理他。” 薛茹说道：“那就好，出事我扛着，就是稳定城门前的秩序，从徐家桥开始分流。戴宗，你的任务还是监督车辆，不管是谁的车辆，立即扣下，以免影响交通。指挥官让他进城，接受指挥自己的部队。谁问就告诉他这是蒋委员长的命令，不服上南京告去。” “明白？”戴宗当然不知道是不是蒋委员长的命令，但他执行大队长命令。 很快的时间，整个昆山城里出现很多牌子，一个个街区被划分出来，白纸上面是黑字，都是军队番号。赵东成终于有威风的时候，薛茹告诉他，军队一旦进城，就是他说了算，让他们立即归入各自的地区，不听的就地抓起来。 刚刚到达傍晚间，终于迎来了大批的溃兵，一天时间已经过去，情况更加混乱，部队完全惊恐万状，人的恐惧心理也是传染的。 这可是哪的部队都有，集团军番号就是两三个，军级番号十几个，师级更多，全都乱套了，特别是其中还有很多百姓。 当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发现整个昆山已经严阵以待，城墙上是机枪，城门前是鹿角丫杈。最先到达的部队也说不清是什么部队，乱糟糟的聚集在城门前，当一梭子子弹打在他们脚前的时候，混乱才停下里。不少人第一印象就是逼着他们回去作战，撤退命令是上峰传达的，怎么不让过去？ 看到肖勇一个上尉，竟然提着枪站在道路中间，张廷标上前：“你们是什么部队？为什么堵住这里。我要见你们长官。” 肖勇不耐烦的说道：“没看到牌子吗？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按着牌子的方向走，乱走别怪我不客气。” “大胆”张廷标火了，自己是少将副师长，一个上尉竟然这样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下面的话还没等说出来，肖勇的枪就顶在他脑袋上：“别给我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毙了你？这是蒋委员长命令，不听命令，就地正法。说，什么部队？” 还真让肖勇唬住了，张廷标没敢动，只好说道：“第七十一军八十七师，我是副师长张廷标。” “很好，第八十七师，那就带着你的部队进入城里集中。你既然是副师长，军事委员会命令，你们的部队退守常熟到无锡防线。排队进入，不许乱。” 总算是让进去，他没见到军长，整个第七十一军只有一个八十七师，身边的士兵不到一个团，就算是整个师也没有多少人了，已经被打残。 张廷标气哼哼的带着部队排队进城。被肖勇手下发现不是第八十七师的，立即都给踢出去，转到其他方向。一直到天黑，整个道路上还是人流不绝。 雪狐大队的人已经累得不行，城门前不时传来惨叫声，那是被打的士兵。到了这时候，既想逃命，又想进城弄到吃的，不听命令的越来越多。 几经十几个被枪毙的，杀人终于控制住乱兵。在城里不断集中的散兵，被集中出一个营，在雪狐大队的人带领下开往太仓。 薛茹也十分疲惫，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第一天，明天撤下来的士兵更多。 薛茹很是奇怪，薛岳怎么还没到？自己的权利有限，溃兵少还能控制，一但多起来，根本不会听自己，总不能用机枪阵地杀人吧？ 晚上人少，又没有不时出现的日军飞机，昆山城门前消停一些。可薛这面乱套。一旦不能在这里归建，部队就会真的散掉。那个废品一样的锡澄防线就会一点作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