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成功率

    “没有不舒服，小觅，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奶奶环顾病房四周，再看床边的仪器，虽然没说，那眼神却在怪陆天祁与苏觅小题大做。

    见她对自己的病情没有半点了解，苏觅悄悄松了一口气，故意抱怨道，“您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和天祁买的补品您都不按时吃，您如果肯好好养身体，怎么会忽然晕倒，把我和天祁都吓了一跳，连夜飞到巴拿马来的。”

    奶奶便以为是身体虚弱才会晕倒，完全没放在心上，拉着苏觅就开始心疼起来，又是哄又是劝，完全就是把她当作阿琛和夕夕对待了。

    肿瘤在脑内生长，达到一定体积后会压迫神经，但是没有发作的时候病人和常人也没太大区别，所以奶奶很快就恢复气色，苏觅担心奶奶察觉陆天祁的异样，便让他做各种事情，转移注意。

    直到奶奶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陆天祁才能做到在她面前不露破绽。

    转眼奶奶已经在巴拿马修养半月有余，这天趁着与苏觅单独在海边散步，奶奶拉着苏觅软磨硬泡，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国，再待下去味蕾和肠胃都要做出异国他乡的抗议了。

    苏觅心里着急，面上却笑道，“虽然医生说您已经没事了，可是这次天祁真的被吓得不轻，又怎么能放心您坐飞机，奶奶，您能体谅天祁的吧？他是真的真的被您给吓到了。”

    这半个月陆天祁没有闲着，他拜访了多名巴拿马的肿瘤专家，同时也让助理联系国内医生，一直都在比对手术的成功率。

    虽然谁都不希望奶奶走到必须做手术的那一步，眼下的情况却让他不能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这一切奶奶都不知情，甚至对自己身体轻微的异样也并没有察觉，医生开了不少抑制肿瘤声场的药品，好在瓶子上都是外文，苏觅只说是补药，奶奶半点没怀疑，每天在苏觅的监督下按时按量吃药。

    只是老人家在异国他乡看海看得烦腻，说什么都不肯再待下去，恰巧这天陆天祁见完朋友介绍的一位老专家，已经决定回国，便定了当天的机票。

    国内的专家也是安排好的，只等奶奶回来看诊。

    可是回国两天，任凭陆天祁和苏觅说破了嘴皮子，奶奶也不肯去看医生。

    老人家总是用一句话就把两人堵得哑口无言，“医生都说我的身体没问题，你们还闹着要带我去看医生，这是什么道理？”

    苏觅与陆天祁白天要处理工作，照顾夕夕，电话里也都是愁云惨淡，却偏偏要在踏进家门后强颜欢笑，装作无事，抓住时机还要劝奶奶去看诊，而回回都以失败告终。

    没几天时间，两人便双双憔悴，消瘦得明显。

    苏有为得知奶奶的病情，到公司来看女儿，被苏觅的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心疼地红了眼眶，“如果累了就休息一阵子，公司的事什么时候处理得完，你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爸爸怎么能放心？”

    苏觅坐在轮椅边心头发酸，又不想爸爸看到她红着眼睛，便侧身弯下腰，轻轻枕在爸爸膝盖上。

    苏有为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小觅，你还有爸爸呢，别着急。”

    苏觅把眼底的泪意逼回去，轻声说道，“爸，我没事，可是天祁和奶奶这么熬下去，一定会出事的，奶奶她不愿意去看诊，天祁瞒着病情，连合适的理由都编不出来了。”

    她闭上眼，眼角的泪珠还是滑落下来，“我该怎么办？”

    她轻轻转了转头，把那一点眼泪擦在苏有为的裤子上，苏有为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只当自己没看见。

    半响，他叹了口气，“爸帮你去劝劝奶奶，医生是一定要看的。”

    “您有办法？”苏觅惊喜地直起身子，抬头看他。

    “为人父母，为人长辈，对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苏有为拍拍她的手臂，“你别担心，交给爸爸。”

    苏觅不知道苏有为和奶奶聊了什么，让奶奶答应去看医生，陆天祁和苏觅都大喜过望，两人排开行程，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带奶奶去医院。

    走进电梯，奶奶还是忍不住抱怨，“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倔呢？我已经这把年纪，身体有点小毛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只是头晕而已，值得你们这么小题大做，兴师动众？”

    “奶奶，您就当给我和天祁吃一颗定心丸。”苏觅甜甜地笑，“确定您的身体健康，我和天祁才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呀。”

    “好好好，你们有道理，我去做个全身的检查，但是先说好，以后我都不来这地方了，医院可没什么好。”

    奶奶在医院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苏觅陪她在休息室里聊天，陆天祁跟着小护士去拿结果，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看不出破绽，但苏觅还是心头一紧。

    夜深人静，奶奶和两个孩子都休息了，陆天祁才敢把那张脑补的x光片拿出来给苏觅看，“肿瘤已经到了生长后期，再长大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它会一点一点压迫中枢神经，奶奶的身体会越来越差，直到中枢神经被完全损伤。”

    苏觅看着黑白的图片，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响，她哑着嗓子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一定要做手术？”

    肿瘤手术的成功率并不能保证百分百。

    陆天祁动了动嘴角，说道，“冯医生已经国内的顶尖专家，他说没有其他办法，就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那手术时间呢？”

    “冯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奶奶的身体状况，但是他建议立即住院。”

    两人对视同时陷入沉默。

    他们都知道，如果住院，奶奶的病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这样沉重的事实，老人家真的能接受吗？

    陆天祁和苏觅既说服不了自己，也说服不了对方，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关于隐瞒还是坦白，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保留意见，只是答应冯医生，会定期带奶奶去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