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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意没有回答,缓缓侧身,在她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她的喜欢在此刻展露无遗,洛卿笑得弯了眉眼,“答应我的,去辰州。” “答应你,回辰州。” **** 大周立国五年后冬日,信阳在颍州取洛公之女洛卿,时年二十四岁。 并非年少、并非懵懂、却是花信之龄,情爱固有,知意在心。 六年春日,兵围洛阳时,陈瑾之旧疾复发,五月驾崩,周营轰动,彼时皇后摄政,架空太子。 太子懦弱,尊其母为帝,周营将士不服,几位异姓王爷恐到手的将山送于其他反王,与信阳公主合谋,压下暴动。 洛阳城外,大战一触即发,太子卧病不起,众人心怀异举,明皇重用苏氏,其他人漠然旁观。 星辰之下,周营静寂,偶有巡卫的声音路过。 洛卿坐于帐外,眸色映着漆黑的夜色,手畔多了坛酒,酒液刺鼻,饮多了也无甚感觉。她托腮望着星辰,星辰如绿叶般衬托着明月。 月色银晖,又洒落在她脚下,循环而至,竟觉得有些乐趣。 陈知意自明皇处回来,见到帐外孤单的身影,疾步走进前:“怎地又喝酒?” “无趣罢了,阿意,谁领兵攻克洛阳,是你还是苏长澜?”洛卿扬首,面带微醺,哪怕醉了也明白明皇不信旁人,只信苏家。 彼时,她劝父亲收手,只是骑虎难下,周营崩溃,其他反王闻讯而来,到时他们还是没有退路。唯有攻进洛阳城,才是上上之策。 陈知意在她身旁坐下,洛卿依偎着她,酒坛抛开了去。陈知意顺势搂着她,低声道:“我去。” “又是你这个先锋,还有谁?”酒后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似是不悦、似是不甘,似是无奈。 陈知意搂着她,逐渐加大力道:“还有九叔父。阿洛,你可曾后悔?” “我洛卿会做后悔的事吗?” “那就好,我也不后悔,答应你的事,会办到。”陈知意半是哄慰她,但自己心底却是一片空茫,她扬首看着星辰之色,黯淡得很,就像她心中的希望,照不亮她们要走的路。 洛卿藏在她的怀里,无声一笑,亦是苦笑。 洛卿伸手抱着陈知意的臂膀,整个身子靠着她,耳边低语:“我醉了,走不动。” “好,我抱你回去,酒还喝吗?”陈知意低笑,眼中的光色又亮了些,比起明月也是不相让的。 洛卿摇首:“有你在,我还要酒做什么?” “也是,我在,抵得过万物。”陈知意会心一笑。 “嗯,脸皮真厚,我却喜欢。”洛卿抬首,在她唇角轻轻碰了一下,那些忧愁顿时散开了,“脸皮厚的人,我想到办法如何攻克洛阳了。” “那、脸皮薄的人,先不说这些。”陈知意抱着她,走回帐内,将人置于榻上,俯身压制,洛卿诧异:“每次都是战事在前,这次怎地不管了?” “不想管了,让陛下去管。”陈知意俯身脱去她的鞋袜,眸中的笑意令洛卿发怔,半晌才道:“你也坏了。” “那也是阿姐教的。”陈知意将罪过推在她的身上,眼中笑意加深,手拂过洛卿的鬓角,柔声道:“阿洛,我们快要离开了。” 洛阳攻下,她就做完了最后一件事,到时就可以回辰州,过她们的日子。 洛卿不应,眼中闪过惆怅,没有说话,反是以唇堵住陈知意到口的话,眼下说什么都太早了。 明皇忌惮先帝帐下肱骨与猛将,这是她们都心知的事,然而阿意忘了一件事。 信阳公主殿下即是先帝帐下肱骨,又是先锋猛将。先帝或许会准她们回辰州,然后明皇是不会答应的,女帝多疑,哪里会放虎归山。 那夜,二人缠绵,红烛春宵,倒将满腹愁绪忘得干净,唯有将彼此映刻在心里,其他的都装不下了。 醒来之际,陈知意早不知去了何处,洛卿起身,去帐外走动。 遥远见穆能牵着个孩子走来,孩子年岁不大,约莫与皇后膝下的长乐年岁相仿,待走近后,她才认出了柳色衣裙的孩子,是小十九穆凉。 穆凉与其父大为不同,温温柔柔,看着的眼睛都带着潋滟光色,洛卿忍不住掐了掐她柔软的脸蛋:“来投奔我,可带了礼物?” 洛卿出手重,一伸手就在穆凉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掐出红痕来,穆能心疼得皱眉,拍开她的手:“别欺负孩子,我这里乱的很,横竖信阳不在,阿凉托你照顾一二,待得空再感激你。” 穆凉乖巧,被穆能推了一把后,弯唇一笑:“九jiejie安好。” “我是九,你十九,也算是缘分,留着这里,我照顾你就是。”洛卿见她性子好,自己一人恰巧无趣,就将人带回帐内。 穆凉手中还带着小包袱,想必都是换洗的衣服,她随手接过,置于一旁,指着角落里的箱笼:“那是你十jiejie的兵书还有甚古书,无趣自己看看,她不在,你随意看就成。千好万好,别来问我,我也是不会的。” 穆凉没动,反是洛卿转眼看着她:“你阿爹一嗓门,嚷的整个军营都知晓,你怎地差别那么多?你是他捡来的吗?” “九jiejie猜错了,我是阿爹亲生的,由祖母养大的。”穆凉眨了眨眼,眸色水润,就像是清晨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