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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坐下后,谢行走来,憨厚一笑,“我也不知该唤你什么了。” 若唤林家主,可她是陈家的人;若唤小姑姑,谢行与她也是同辈,称呼确实让人纠结。 谢行一语就揭露出林然尴尬的身份,明皇未曾给她郡主的身份,承认而未给该有的名分,告诉天下人,她对林然的不喜。 谢行也感应出来,不好意思提,看着林然平静的神色,又道:“我来恭喜你的。” “恭喜我无用,又不是我胜利的,将士的功劳按在我身上,也是不公平的。”林然无趣,眸色如冰。人极是虚伪,一个个沾沾自喜,就好像自己打胜了一般。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信阳殿下在外辛苦,陛下却大肆铺张庆功。”谢行小心嘀咕一句,眼睛看着左右,生怕被旁人知晓。 林然也是一笑,殿内气氛融和,举杯恭喜,也不知喜从何来的。 明皇今日盛装出席,龙袍皇冠,帝王威仪气势震慑朝臣,秦宛扶着她一步步走上御座,百官朝贺。 林然照旧不饮酒,长乐今夜缺席,平王依旧时不时地看着秦宛,**昭然若揭。 秦宛之美,美在骨子里,皮囊之色,让人垂涎三尺,林然托腮,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秦宛垂首低眸,官袍在身,英气与柔美在她伸手都折现出来,一点都不违和。她在深宫多年,练就波澜不惊之色,这些都是寻常女子难以做到的。 长乐这么多年惦记不忘,是为真心,平王贪婪,是为恶心。 她就像看热闹一般看着平王,今日未曾带平王妃,他可正大光明地偷腥,明皇不在意,或许他就能霸王硬上弓。 长乐不敢做的事,平王可有胆子去做,就是不知长乐是何反应。 老一辈的感情深厚,到了那十九人就是猫狗耗子一窝,心思不同,各自厌弃。 明皇接受朝臣恭贺,小口抿着酒,身侧的秦宛接连斟酒,举止从容,身形优美,观之可亲。林然看过一眼后,也觉得她很美,再去看平王,他眼中的贪婪显而易见。 她看了一晚上的热闹,临散席时,明皇赏了不少珍品,着人带回府,彰显皇恩浩荡。 林然嫌弃,却做出感恩之色,带着珍品回府,平王扫了一眼内侍手中的托盘,多是女子爱用之物,也有贡缎在内。 明皇走后,秦宛留下,亲自送林然出宫,昭现陛下的恩惠。 两人在前走着,内侍跟在身后,灯火逶迤几里路,林然先行出声试探:“方才我无事瞧见一件恶心之事。” “殿上多是恶心之事,不知你提的哪件?”秦宛装作不解,她在御座之旁,俯视群臣,每人的动作都在眼底,林然一人坐着,眼光频频投向平王。 “平王觊觎秦大人,我小姨娘若是知晓,也不知会不会生气?” “觊觎二字谈不上,我听说赵家绣坊的东家对你也有意思。” “东施效颦,无趣,平王不同,他可是王爷,陛下亲骨血,他若是登基问鼎,对你就不是觊觎,而是占有了。”林然揶揄,将声音压得很低。赵浮云不同,只要阿凉一生气,她就可让对方在洛阳城内消失,平王可是无法消失的。 两者一对比,还是平王让人害怕。 秦宛也是知晓,只是从未在意过,就凭着陛下对她的占有欲,不会让任何人得逞,平王也是不成。 深知陛下心情,她如何会担忧,对林然的提醒也是笑过一笑:“无妨,臣是陛下的人,无人敢觊觎。” 她说得正经,眉眼处带着不同寻常的得意,就像稚子炫耀自己的得意成果一般。 林然不提了,至东华门外,上马车回府。 秦宛完成明皇吩咐后,带着人回宫去复命,在帝王寝宫外遇到微醺的平王,她保持着本分,抬袖揖礼:“平王殿下。” “秦大人……”平王晃动了两下脚步,当着宫人的面向秦宛步步逼近,秦宛后退,直到靠着壁柱,退无可退,她不禁出声:“殿下醉了。” “今日陛下大喜,自当要醉一醉,谁人会如秦大人这般清醒,众人皆醉,我独醒,秦大人站在高峰上,睥睨天下,谁如你这般清醒。”平王笑意添了两分猥琐,寻常英气的面孔因笑而扭曲,让秦宛看着作呕。 他伸手就要触碰秦宛晶莹的面孔,让人不觉一颤,廊下宫人惊得说不出声来,她屏住呼吸,推开了他:“殿下自重,闹到陛下那里,您得不偿失。” “如果我当众玷污了你,陛下没有办法,只得将你赐给我,凭借着秦大人的谋略,再来几个信阳长乐都不是我对手,且你如此之美,何乐而不为。”平王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清,面上得意猖狂,下一息就能强要了她。 秦宛死死盯着他,愤怒不堪,扫了一眼廊下宫人,咬着贝齿出声:“这里是陛下寝宫,臣高声呼喊,您觉得您会成功?” “那样更好,明日朝臣都会知晓,到时我向陛下求娶你,名正言顺。”平王醉意下神色癫狂,瞧着周遭的人,凑近秦宛:“你喊呐……大声喊,吵醒陛下,正好。” 秦宛气得胸口起伏,手指死死捏着袖口,止不住全身颤抖,羞辱涌上头脑,“臣是陛下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平王被阴狠之色激得猛地清醒,脚步虚晃两步,死死盯着秦宛的羞愤之色,“你口中的陛下会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