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页
他蓦地出手,林然想而未想就直接推开他,“阿凉不愿走,你何必逼她。” 穆能见林然动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火上心口,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清脆的声响惊得穆凉心口一跳,“父亲过分了。” “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反过来揍老子的?”穆能彻底不讲情面,见她眸色倔强,冷笑道:“与陈知意一般,都不是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的林然抿直了唇角,依旧攥着穆凉的手:“不是好东西又怎样,这件亲事是你定的,难不成你没有错?” 穆能一噎,又是一番呕心,指着林然骂道:“你敢爬王府的墙,打断你的腿,穆凉,回王府。” 他性子历来暴躁,穆凉也只缠下去绝非好事,僵持一阵才道:“我随父亲回去小住几日,容我收拾衣裳。” “收拾什么收拾,府里有你换洗的衣服。”穆能照旧拉着她,冷冷地看着林然:“你若不放手,小心林肆。” 人有软肋,穆能掐着她的要害,让她不得不放手,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颓唐地瘫坐在府门外,长叹一口气后,府门前忽而马蹄声。 她懒得抬首去看,托腮凝视眼前的地面,直到来人下面,眼前出现阴影,她才懒懒地开口:“今日不待客,回家去吧。”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我们来晚了,错过好戏了?”长乐好整以暇地看着台阶上坐着的人,俯身去看她,发觉白嫩的脸蛋肿了,唇角处也渗出了血丝,她故作惊叹:“呀,毁容了,啧啧啧,娶不到媳妇了。” 林然眼皮都不翻,眨了眨眼,眼眶一热,她站起身往府里跑去,也不顾往日的规矩,吩咐门人关上府门,直接将长乐与信阳拒之门外。 长乐被她的举措惊到了,“小东西,你有没有规矩,不论君臣,我还是你的姨娘,你就这么对我,孝道被你吃了?” 她骂完又看向信阳:“出事了?” “多半穆能带走穆郡主了,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穆能必然来兴师问罪了。”信阳看着深色的府门,回想起今日在殿上穆能的反应,可见是不知道这件事。 凭着穆能的性子,如何会安静地接受这件事。 长乐不去想这些破事,但被人拒之门外极为丢人,让人去敲门,骂道:“这么多年,还没人将我关在门外,敲不可就砸了。” “秦宛没有将你拒之门外?”信阳不冷不淡地提醒她,被媳妇赶出来就可以,旁人就是不行,人心极为奇怪。 “别讽刺我,穆能这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不定再来一招逼两人和离,他就彻底干净了,真是老狐狸。”长乐猜测,想起这件事的初衷,也未必就是洛家庶子一人所为,穆能哪里会置身事外。 信阳道:“他干净与否,已不大重要,眼下重要的是魏勋挡不住前齐,陛下势必让我出征。” “前夕时日驳回你数道奏疏,如何又会让你去?”长乐糊涂了一下,联想今日的事,惊出一身冷汗来,“她以林然做质?” “或许如此。”信阳讽刺一笑,其实她也不认同这件事,但平王逼得太紧,不得不走这一步了。 她淡然地转身,翻上马背,“回我府上。” 长乐浑浑噩噩,对于信阳的猜测也是匪夷所思,陛下目前对旁人的猜忌,或许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结伴离去后,林然就闭门不出,不出半日,消息就传遍洛阳城。 赵家绣坊前也有不少百姓谈论此事,赵浮云靠着柜台听闻后,不觉一笑:“真是有趣的故事,开国皇帝重礼法,明皇行事本就被世人诟病,如今晚辈这样荒唐,也不知如何收场。” 哪个皇帝不要名声,尤其是今日的女帝,换了国号以后,文人的口笔诛伐,都让人吃不消了。且扯到洛家旧案,就更有好戏看了。 她看到闹景后,得意一笑,往后院而去,那里早就有人在候着。 幕僚走近,等她落座,低声道:“殿下,将军让我问您,粮饷可能及时供应?”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齐军攻克城池后,第一件事就算搜刮百姓的粮食。江南大户是林家,可每到一地,林家的商铺早就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留下。 百姓的粮食抢完了,也是不够的,且粮价越长越高,也是他们难以支撑的。 如今不愁战况,只愁粮草,新晋有朝廷支撑着,是不怕的,两相对峙,吃亏的就是齐兵。 眼下情况紧急,她想到的只有林家,试探道:“林家可有粮食?”前几年,林家粮食比朝廷还多,几乎价格就掌握在穆凉手中,后不知怎地就改成绣坊了。 照着林家的行事风格,定存了不少粮食,想起林然生人勿近的模样,她眼神一冷。 公主问起林家,也在幕僚意料内,回道:“林家确有粮食,只是不知囤积在何处,若是知晓,臣可让人去劫出来。” “林家粮食必然不在洛阳,以穆凉谨慎的性子,你们带人去南城查一查,另外我去林然处套一套话。穆凉与她分开了,想必是有些机会的。你赶紧出洛阳,陈知意太过谨慎,你莫要将自己套了进去。” “粮食一事就劳烦殿下,臣先去南城。”幕僚不敢称大,赶忙出城。 赵浮云自己坐于屋内,细细想起几次见到林然后的反应,年少之人应该最禁不住诱惑才是,偏偏她就是不同,真是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