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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歌转了一圈眼睛,也把头一歪:“不记得了。” 佟姝知晓王家的规矩,忍住了没在人前亲溪歌,又轻声问她:“糖吃完了吗?”提起这个,溪歌扁了扁嘴,显得有些委屈:“早便吃完了。” “那你怎么不去拿?我让爹爹问过李掌柜,他说你从来没拿竹筒去装过糖。”佟姝也是很疑惑,溪歌若是不想出门,派个丫头去也是行的。 谁知溪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不喜欢吃糖啊。” “啊?”佟姝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反倒溪歌拉了拉她的手指:“但是喜欢吃你送我的糖。” 佟姝顿时眉开眼笑:“今日我呆不久便要跟爹娘和祖母回去,过两日,我再央爹爹送我来这里找你。”其实她一直惦记着王家的这个表妹,她今日来王家时还颇有些紧张,她知晓这一去五年,溪歌当时又年幼,她害怕这表妹早已将她忘记。 谁知,两人不但未将对方忘却,彼此间的默契似乎丝毫不减,五年未见却像是五日未见般,没有丝毫的生疏。 “不碍事的,我可以派人给你送信。”溪歌学文识字已有几年,她迫不及待地想同佟姝分享她学会的新本领,丝毫没有往日在父皇母妃前谦逊的模样。 佟姝一听,也颇为兴奋地将自家位置细细告知,生怕溪歌派的人寻不到。 “你放心吧,我派的人定是能找到的。”溪歌是打算让自己的暗卫去送信的,堂堂暗卫,哪儿会连个人也找不到。 佟姝想着王家的侍卫可不是定能找到佟家的位置么,自己果真是瞎cao心。 果然如佟姝所料,两人还不曾叙旧够,佟玉秋便提出要离开了,昨日午后才到京城,有许多事要忙。王家自然明白,也十分热络地将人送了出去,嘱咐佟玉秋多带佟姝过来走动。 当天夜里,佟姝在屋里听见窗户敲了三声,她觉着奇怪,便让外间的晓彤起身去看看。晓彤是慧香的女儿,与佟姝一般大,自打她五年前回京后,佟玉秋便让她呆在佟姝边上伺候。 晓彤打开窗,并未看见外头有人,十分困惑,一低头却见窗台上摆着一个小竹筒,她将小竹筒拿在手上,又将窗户关好,才走到佟姝的床边,将小竹筒递给佟姝。 佟姝接过小竹筒,坐起身来,她显然也是一脸困惑。晓彤又赶紧燃起床边的灯。佟姝小心翼翼地将竹筒上的盖子打开,将竹筒往地上一翻,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晓彤见掉出来的是一卷卷好的纸,便弯腰拾起来,左右看了没有异样才交给佟姝。佟姝顿时便有些猜测,这莫不是溪歌派人送来的书信? 佟姝带着这般的猜测,便大胆许多,将书信展开,粗粗一看,果然是溪歌送来的。她松了口气,让晓彤回去睡下,自己又靠在床边仔细读起信来。 溪歌写得十分简单,无非是嘱咐佟姝,若是想她了,便写好信笺放入这小竹筒中,将这竹筒放在窗台上,自会有人取走。佟姝回想方才晓彤开窗时外头的夜色,笑了起来,这到底是谁想谁?明明白日才见过,夜里却偏偏要写一封信来,也难怪要偷偷摸摸的,这个时候,外头哪里还有侍卫替她传信。 佟姝受娘亲佟铃儿的影响,喜好诗文,如今便常常和娘亲一起写诗,屋子里自是备足了笔墨纸砚,她才起身,外间的晓彤便提声问她可有什么吩咐,她便让晓彤替她备好笔墨纸砚。 晓彤亦是如她娘那般,性子沉默,只顾忠心侍主,她也不管佟姝为何要准备这些,只认真准备好,将书桌上的蜡烛点燃后,又默默地退回外间。 佟姝提笔写下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又仔细卷好放进小竹筒里,轻轻推开床,将小竹筒放在窗台外,想了想,又将窗户关上,走回床边坐了会儿后,又走到窗边推开窗,发现那小竹筒果然不见了。 显然,溪歌是派了个武林高手来传信,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溪歌等到了信,十分兴奋,将信笺打开,看见里头的那句诗,先是笑得合不拢嘴,而后又哼了一声。她俩白日里才见过,佟姝却问她知何日,可不是在嘲笑她在此时此夜难为情么! 只不过得了这半真半假的相思句子,溪歌也就心满意足地去睡下了。 第二日,溪歌并没有对等到佟姝来王家,她虽明白佟姝也不是来去自由,也不好日日来王家找她,只是她心中却忍不住带着些气愤,这人莫不是不急着见她?亏自己巴巴地出了宫来找她,又让暗卫去传信,她倒好,除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诗,什么都没了。就如当初,只是用几颗糖便将自己哄骗走了。 才入了夜色,溪歌便找来信笺,学着佟姝昨日的模样,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诗:“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果然,佟姝看了哭笑不得。她昨日虽有调笑她的意思,可那句诗也并非全假,她在金陵那些时日,便是这般时常挂念着她的。她倒好,生气了。 佟姝正要提笔写几句解释安慰的话,却又停了下来。她怎么瞧着她同溪歌两人的来往,竟是有些像那闹了相思的情人。她无奈笑笑,便只写下:“莫生气,待我后日来王府,亲口告知你。” 溪歌见了,倒是十分满足地睡去。第二日,她便也就不再纠缠于那几句诗了,开始和佟姝拉起家常来。她也没什么可说,只说了这几年,自己读了什么书,跟着乐师学了琴,棋艺也大有长进。佟姝便也同她说这些,一日只来回传这么一次信,每一回信上也只是简单一两句,却足以叫两人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