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太医不用多礼。”宁阳公主连忙阻止要离去的淑妃,“廖太医医术卓绝,难得你们今日能遇上。何不让他给你请一次平安脉?顺便给你调养身体。不是说,你身子骨有些弱吗?” “啊?”姜漱玉反应迅速,“嗯,是的,我是身子骨有些弱,那,那就辛苦廖太医了。” 宁阳公主指着郑淑妃,对廖太医道:“廖太医,我这些日子感觉还好。要不,你先给淑妃看看?她有点胎里带的弱症。” 廖太医应了一声,直接伸出手:“请娘娘赐脉。” 姜漱玉心思转的极快,在心里问小皇帝:“我听说厉害的大夫,光把脉就能看出男女,对不对?” “那又有什么关系?”赵臻语气淡淡,“你现在是郑淑妃,又不是皇帝。” “哦,也对。”姜漱玉慢慢伸出手,却在心里道,“可我说我有胎里带的弱症啊,总不可能这么快就治好了吧?我是不是得让脉象虚弱一些?” 赵臻奇怪:“你能控制脉象?” “……不能。”姜漱玉老实回答。 她自小习武,调整内息可以,控制脉搏,好像不太行。 廖太医很快收了手。 “怎么样?”宁阳公主神情殷切。 廖太医神情淡淡:“还好,就是有些脾虚,开几贴药就行。” 他唰唰唰几笔开了方子递给郑淑妃。 姜漱玉看着挺像一回事儿,也没再说什么。不过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脾虚的毛病?她寻思着多半是这位太医给她面子,不能说装病之类的话。 人家开了药,她也不好久留,坐了一坐,就带着药离去。 而宁阳公主则问廖太医:“郑淑妃到底什么毛病?怎么瞧着方才太医的神情有些古怪?” 廖太医沉默了一会儿:“那位娘娘没什么毛病。” “哦,没什么大毛病就好。”宁阳公主笑笑,“那是不是很快就能调理好身体,诞育皇嗣了?” 廖太医的神情陡然变得古怪起来:“这个恐怕有点难。” “为什么?” 宁阳公主心中暗惊,难道说淑妃的体质不宜受孕?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廖太医忖度着道:“因为首先皇上得知道,何为男女之事。” ※※※※※※※※※※※※※※※※※※※※ 啊啊啊啊,今晚是不是有点迟。 本来打算下章说原因的,怕你们多想。这章直接说出来了。 么么哒 第36章 坏蛋 “什么?”宁阳公主数息之后, 才反应过来,“不可能吧?皇帝都十六岁了,过了年,就十七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男女之事不是天生就会的吗?怎么可能这个年纪还不懂? 廖太医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吟道:“公主的意思是,皇上有心无力?”他轻叹一声, 双眉紧锁:“这样的话, 就更难了。” “这……”宁阳公主心说, 这更不可能吧? 廖太医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严肃而认真:“因为从脉象上看,这位淑妃娘娘尚是处子之身。” 宁阳公主瞪大了眼睛, 心中满是不可思议:“这, 这你也看得出来?” 廖太医缓缓点了点头。 宁阳公主仍然摇头:“不可能, 皇上与淑妃感情深厚,同食同宿。太医所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存在。” 廖太医倒也不恼, 气定神闲:“公主如果不信, 可以找一个老嬷嬷,帮那个娘娘检查一下,一看便知。” 宁阳公主怔怔的, 话说到这份上, 其实已经没有怀疑的必要了。而且对廖太医的医术, 她素来信服。 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才犹带着一丝怀疑问:“太医能确定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敢欺瞒公主。” 宁阳公主稳住心神:“或许是皇帝年纪小,有些事还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怜惜淑妃体弱,才耽搁下来。不管怎么说,此事涉及宫闱,还请太医莫要告诉旁人。” 廖太医躬身行礼:“公主放心,老臣行医多年,这些道理都懂得。” 宁阳公主点一点头,廖太医在宫中多年,深谙宫中规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倒也不担心他会说给别人知晓。 只是今天他的话,太让人震惊了。 直到廖太医离去,她心里还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与淑妃至今未曾有过男女之事,这怎么可能呢?两人同起同卧,如胶似漆,又关系正当…… 如果说皇帝“有心无力”,她是不愿意相信的。毕竟皇帝骑射功夫不错,从小身体也好。他如果身体有毛病,给他诊脉的太医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如果说皇帝不懂男女之事,这好像也不太合常理啊。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应该是无师自通的。而且,就算皇帝不懂,难道淑妃也不懂么? 唔,淑妃毕竟是女子,可能懂也没用。而且淑妃生母早逝,父亲又未续娶,jiejie们也出嫁得早。还真有可能不太懂这些。 宁阳公主按了按眉心,她作为皇姐,不好插手弟弟的房中事。但是皇帝若真一直不通此事,那也着实让人忧心。 姜漱玉倒不知道宁阳公主的这些心思,她在回去的路上问皇帝:“你说我会不会真的脾虚啊?” “……你觉得呢?”赵臻停顿了一下,“平时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啊。”姜漱玉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自小身体很好,鲜少生病。她对自己最大的担忧,是还在身体里“沉睡”的蛊。 虽然钟离国师说,那蛊已经被压制了不会发作,但是她平时想不起来还罢,想起来还是心里有点毛毛的。 赵臻略一沉吟:“那应该没什么大碍。廖太医不是开了药么?先吃着。这位廖太医的医术很好。” 姜漱玉“哦”了一声:“那好吧。” 她心说,喝药没问题,反正喝药的时候,可以让你来。 打定了主意后,她就不再想此事。 接下来的这两天,除非必要,姜漱玉一般不用身体。每次都非要等到赵臻喝完了药,她才重新回到身体里。 她这点小心思,赵臻又怎会不明白?不过他倒也不觉得她不敬,只觉得她傻傻的,怕喝药,还挺逗趣。一碗药而已,他喝就喝了,难道他男子汉,还怕药苦呢? 这天喝完药后,赵臻心念微动,他命人撤下药碗,在心里问:“药已经喝完了,你现在要去沐浴么?” “现在?会不会有点早?是不是今天很累了?”姜漱玉说着占了身体。 然而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了。 口腔中弥漫着中药的苦涩味。 显而易见,刚才皇帝喝了药后并未立刻用冷水漱口。怪不得他匆匆忙忙要将身体让出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脑海里忽的响起小皇帝的笑声。 姜漱玉重重哼了一声:“你真是个……”她又不能真的骂他,何况这种事情,她之前也没少做,她也没什么资格骂他。但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又觉得憋屈。于是,她只不痛不痒轻骂一句:“哼,你真是个坏蛋!” 赵臻听这一句,说是埋怨,倒不如说是娇嗔。他心神一震,只觉得心里痒痒的、热热的,说不出的舒泰。这感觉于他而言,陌生而又新奇。 他没有反驳,竟还“嗯”了一声。 “韩德宝!韩德宝!”姜漱玉连声道,“快拿水!拿蜜饯!” 韩德宝一怔,知道这是淑妃娘娘。他不敢怠慢,匆忙端了水和蜜饯过来。 方才皇帝喝药后直接让人撤下药碗,他就觉得不对。这会儿见淑妃娘娘脸皱成一团,韩德宝也猜出了个大概。 皇上是在捉弄淑妃娘娘吧? 他恭敬地呈上水和蜜饯,自己则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陪着皇帝长大,在他的印象中,皇帝自小登基,少年老成,惯会掩饰情绪。这还是皇帝第一次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想来皇上与淑妃娘娘相处得很融洽了。 很可惜现在他们是这般状态,等他们恢复了正常。淑妃娘娘应该真的会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宠冠后宫吧?或许独得帝宠也说不定? ——其实一开始,韩德宝还担心过淑妃的下场。经历了这么大的事,知道这样的秘辛,等待淑妃的结果只能有两种。一是永远消失,二是彻底成为皇帝亲信。 现在看来,肯定是第二种无疑了。 韩德宝奉上清水,连声道:“娘娘慢一点,这边有蜜饯。” 姜漱玉匆忙漱了口,又吃了点蜜饯果脯,令韩德宝退下后,才故意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幼稚鬼。” 你都是皇帝了,居然还玩这种三岁小孩儿才玩的把戏。太幼稚了。 “嗯?什么幼稚鬼?”赵臻淡淡地问。 姜漱玉不肯再理他了。她坐在案前,自己铺纸磨墨,笔走龙蛇。她本想画个狗皇帝的样子,再打在他脸上涂鸦。奈何绘画水平有限,发觉自己没这个本事后,她改而胡乱画成个狗头,结果还画得四不像。 赵臻通过她的眼睛,想看看她画的什么。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终是忍不住好奇问:“你画的什么?” 姜漱玉提笔,在狗头上狠狠打了一个叉,才告诉他:“狗。” 赵臻不太懂。 而姜漱玉则心情舒畅要去泡温泉了。 话说大冬天泡温泉,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姜漱玉心想,等将来离开这儿了,或许她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一处温泉了。 不过还好,彤云山也有温泉。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姜漱玉心里开始感到烦躁了。皇宫生活虽好,可她想彤云山,想师父和师兄了。 以前在彤云山,刚到腊月,她就开始琢磨着剪窗花装扮房间。而皇宫里,都到腊月中旬了,还没半分年味儿。 信王赵钰求见时,姜漱玉正问皇帝过年休息几日。听说信王求见,她立时调整了神态姿势,确定并无破绽后,才道:“宣他进来。” 片刻后,信王缓缓而至,施礼后站定。 姜漱玉学着皇帝的声音腔调问:“有什么事?” 信王面带歉然之色:“回皇上,是为了玲珑公主一事。”他微低着头,神情恭谨:“当日在瑶光殿,是臣擅自做主,臣已知罪,臣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