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思
大概对于很多女生来说，大姨妈非常的不友好，特别是在军训期间。 楚词不幸，正好撞上姨妈期。 她身体底子好，不常生病。可每次来姨妈的第一天都会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但这个不适期也仅仅持续一天，第二天就会满血复活，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 这天，太阳麻麻偷了个懒，躲在云层中没出来。昨晚上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还残留一丝凉意。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今天包大人有事，没把大家伙拉一块儿站军姿，每个班就待自家的训练场上，完成每日必不可少的军姿。 楚词从早上起床开始状态就不太行，舍友们劝她请假休息，她没听，坚持到训练场报到。 军姿时间过半，她就腹痛得厉害，冷汗蹭蹭地冒着。 她的位置是队伍的旁边，秦宇巡视一圈后，恰好站在她身旁。 秦宇认真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脸色，察觉到她的异常，“不舒服就打报告，不丢人！” 楚词没吭声，挺了挺腰杆，示意自己可以。 秦宇低头看她，“还能坚持吗？坚持不住就休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可以！”楚词说：“只要我还没倒下，就是可以坚持。” “不要强撑！”秦宇皱眉。 楚词是个牛脾气，犟得要死。 秦宇无法。不过在后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留意着楚词的状况。 楚词的状态是真的差，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她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 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就能摔下来似的。可是每次，她总能在最后一刻稳住，硬是没有让自己摔下来。 秦宇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道：跟个不倒翁一样。 军姿时间终于结束，少年们松了一口气，秦宇也松了一口气。 “都坚持下来了，很好。”秦宇说：“原地休息十分钟。” 楚词难受得很，她拧着眉，想要将那种不适感压下，脚下突然一软。 秦宇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还能走吗？”他问。 楚词弯着腰，手紧紧摁着腹部。别说走，她现在连说话都费劲。 刚站完军姿，少年们横七竖八地瘫着，显然累到不行。 秦宇抿了抿唇，矮下身体，把楚词背了起来。 “来个人照顾她，其余人，原地休息！” 蓝舒缓过气，迈着小短腿跟上秦宇的步子。 秦宇掂了一下身后的重量。 真轻！他暗自想到。 楚词痛得有些迷糊了，隐约感觉到有个人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那人的背很宽厚，很温暖，就像儿时父亲背着她那样，让人安心。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傍晚的天空，成片的晚霞，还有温馨的小院。年轻男人背着一个小女孩满院子疯跑，爽朗的笑声传出去老远。小女孩趴在男人背上，搂着男人的脖颈咯咯地笑着。一旁，美丽的少妇倚在门框上，笑得温柔…… 楚词的脑子已经浆糊了，分不清现实和回忆，双手无意识收紧，就像儿时抱着爸爸那般抱紧那人的脖颈，脑袋还很不安分地在那人的侧颈上蹭来蹭去的。 秦宇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一直蹭着他的脖子，他觉得有些痒。少女轻柔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一种陌生的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沉着脸，不发一言，脚下的步子渐渐加快。 很快，秦宇就来到了校医室，他小心地将背上的楚词放在校医室的床上。 军训期间因为身体不舒服找校医的少年不少，不过被教官背着来的，这还是头一个。值班校医不敢大意，认真地为楚词检查。 “没大事，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校医说。 楚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 这叫没大事？ 不过人专业的都这么说了，秦宇也不好再说什么，留下蓝舒照顾楚词，自己则返回训练场。 还有一个班的人等着他呢！ 秦宇走着走着，脑海中闪过那张苍白的俏脸，心间淌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胸口有些堵，并不舒服。他的脚步倏地一顿，猛然间意识到，那叫做心疼。 …… 秦宇真正意识到自己对楚词起了心思是在拉练的那会儿。 拉练是青阳高中每一届的学生都必须参与的项目。 青阳高中依山而建，以山得名。学校后门便修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公路蜿蜒而上，如巨龙盘踞。而这条公路的终点便是少年们这次拉练的目的地——青阳山！ 学校为这次拉练做足了准备。少年们分成三列，从一班一直到17班，排成了长长的队列。教官们站在各自班级的旁边，应付突发状况。每隔三个班级，就配备有一辆医疗车，医疗车中是各样的药品还有供不舒服的少年们休息的小凳，甚至还摆着两张行军床。 青阳山早已被清场，盘山公路上只有雄赳赳气昂昂前进着的少年们。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嘹亮的歌声以燎原之势响彻整座青阳山。铿锵有力的节奏，略显稚嫩的嗓音，两者的组合在青阳山中回响着，经久不息，令人荡气回肠。 人群中的楚词眼睛发亮。 先前唱歌，是因为那群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少年们。但是今天，只是因为她自己。直到今天，她才算真正理解了这些歌曲的意义。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名即将冲锋陷阵战士！ 一旁的秦宇原是想叫他们留些力气的，可是看着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庞，他有些说不口了。 罢了！他笑了笑，放弃了开口的打算。 秦宇认真留意少年们的状况，当他的目光落到楚词身上时，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少女发亮的眸光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芒，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心中的异样愈发强烈，秦宇皱着眉头，将那股异样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深呼一口气，目光移向别处。 终于登上山顶，鲜红的旗帜迎风招展。 “轰轰轰！”航拍机的声音响起。少年们昂着脑袋，扬起灿烂的笑脸，朝着半空中的航拍机挥着手，“青春似火，超越自我！十三心齐，所向无敌！耶！” 早在少年们出发的时候，航拍机已经起航。它盘旋在半空中，记录下这极为珍重的一幕。 人群中，楚词脸上的笑容灿若骄阳。 人群外，秦宇静静地注视着她。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秦宇每每回忆起这一幕，目光都会变得很温柔。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所以，军训结束后再遇上楚词，秦宇觉得，他得抓住这个女孩儿。 ————分割线———— 教师宿舍里，秦宇的目光落在书架上某一本书上，心念一动。 他拿下那本书，取出夹在书页里那张薄薄的纸。 摊开，“检讨书”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右下角的落款是——楚词！ 秦宇摩挲着那个清瘦俊逸的名字，眼底一片柔色。 小词，我还能追回你的，对吧？ …… 回忆部分暂时结束啦，应该不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