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慈宁宫的宫女太监们, 连件鲜艳的衣服都不敢穿，更是把绢花等首饰都放回了首饰盒里，穿着打扮很是素净，自从燕王死之后，太后郁郁寡欢，脸上鲜少有笑容，前几日还把一个绑了红头绳的宫女给训斥了一顿, 直接赶出了慈宁宫。

    太后虽然没有责罚那位宫女，但是从慈宁宫赶出去，其结局不言而喻, 如此大家越发的谨小慎微了。

    皇帝想让太后高兴, 特意叫人从南越找了舍利子，叫人千里迢迢的供奉着过来, 还在慈宁宫后面修建了塔, 保存舍利子。

    太后这才愿意出门，每日都要去参拜，但是也仅此而已。

    皇帝很是忧愁, 但是也无可奈何, 就尽量抽时间来探望太后, 今日太后也是出来参拜，结果听到后人在后面偷偷的哭，太后在宫里什么没见过？很是不耐烦, 对着一旁的太监说道, “什么人, 赶出去。”

    “别，祖母，是我。”

    太后在一瞧，忍不住说道，“是你？”

    ***

    林楚楚在庵里住了一阵就回去了，之前在铺子旁边买的宅子也修缮的差不多，正好可以住进去，这件事燕王妃也知道，因为姜承颢的做法，她也是无可奈何，觉得没脸面对林楚楚，也就听之任之了。

    新宅子不大，也就是一个一进的院子，不过林楚楚一个住倒是绰绰有余了，她还专门在西厢弄了许多工具专门研究胭脂。

    赵小六这几日急的都瘦了好几圈，原本因为吃饱穿暖而拔高的身材，如今像是竹竿一样的，干瘦干瘦的，见林楚楚搬到了这里，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说道，“姑娘，如今可如何是好？”

    林楚楚从搬出燕王府去庵里，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不算是很长，但是对于生意一落千丈的赵小六而言，却是漫长而痛苦的一个时期。

    “不是早说了，再等等就好了。”

    赵小六看着对面那家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实在是难受，当然最为叫他难受的不是这些，“可是……，姑娘，你晓得不？他们的样式之前还和我们有些不同，这会儿却全然一样了。”之前还遮遮掩掩的，如今算是彻底放开了，气的赵小六好几天都没吃饭。

    林楚楚倒是有些诧异，古代虽然没有版权一说，但是像这样的吃相就很难看了，会被同行排斥，“他们后头有人？”显然他们是有了什么靠山，不然不敢这么嚣张。

    赵小六道，“说攀上了京里的大人物，具体的小的也没问出来。”

    林楚楚点头，但还是说道，“小六，你信不信我？”

    赵小六对林楚楚自然是极为崇拜的，忙不失迭的点头。

    “价格提一倍。”

    赵小六，“……”

    “你只管去做就是。”

    赵小六也是无法了，他自然是听林楚楚的话的，虽然疑惑，也十分的担忧，但还是要去执行的，只是到了店里，伙计李旺听了这话，很不解，道，“小六掌柜，咱们又要提价？”

    “叫你做事就做，话那么多。”

    李旺到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很忧愁铺子开不下去，以后找不到这么好的活计，林楚楚对下面的人都很好，工钱都是同行里最高的，伙食也好，顿顿都有rou，这李旺刚来的是还面黄肌瘦的，这会儿看着却是白净圆润了。

    “掌柜的，小的也不想说这话，但是小的也想让这铺子兴旺，可现在已经没了生意，正是应该降价，然后和对面竞争，倒也可以搏一搏，如今却又提价，这不是把客人往外赶吗？”李旺记得以前他们掌柜的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虽然现在会有些损失，但是从长久来说，却是稳住客人的办法。”

    赵小六无奈道，“你也算是用心了，倒是有些想法。”

    “那现在……”李旺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

    赵小六却道，“提价！”

    李旺，“……”

    李旺认得几个常用的字，认认真真的写了新价格放在柜台前面，然后就看到对面那家的伙计假装买胭脂跑了进来看价格，还真以为戴个假胡子，换个衣裳就认不出来了？

    “哎，你怎么对人爱理不理的？怪不得生意这么冷清！”

    李旺早上就觉得委屈难受，因为不知道林楚楚为什么非要提价……，正憋着呢，看到这人马上就卷起袖子，骂道，“王大，龟孙子，你当我不知道是你？”说完就要揪王二的假胡子，结果粘的太紧，差点把皮给拽下来。

    王大捂着下巴，觉得一阵阵生疼，不甘示弱的回骂道，“脾气倒是不小，有啥用？铺子早晚要黄了，你那时候就只能去讨饭了，呸！”

    李旺气的够呛，又要去揍他，王大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主，语气很大，胆子却很小，一蹦一蹦的跑了。

    见王大跑了，李旺忍不住喊道，“我们东家说了，这生意早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只能眼馋！”

    然后听到了王大讥笑声，气的李旺差点没揪头发，但其实他说完也是有些心虚，生意真的能好起来吗？

    这边动静闹的有点大，附近的都指指点点的，特别是知道这是那个和离女的林楚楚的铺子，更是带着几分不屑，鬼鬼祟祟的。

    隔壁是一家酒楼，因为环境雅致，酒水供应齐全，每日都是满客，很多时候还要等着位置，今日二楼却是静悄悄的，那些老客们还有些埋怨，结果看到二楼门口站着的侍卫，居然佩戴着燕王府的牌子，一句话都不敢说话就走了。

    按道理姜承颢回到了京城，不用风吹日晒的，早就应该养回来了，可是这会儿依然十分的清减，如此显得五官更为锋锐，叫人不敢直视。

    司马黎川一开始也挺紧张的，但是想起两个人相见的场景来，不知道怎么，又忍不住想笑，谁能想到堂堂燕王世子爷，京中人人惧怕的霸王姜承颢居然如此笨拙的追逐一个女子？

    当时他去给宋纭英送秋天的新料子，在路上遇到了姜承颢，一开始两个人还没说话，司马黎川乖乖的跟在后面，怕是走前面冲撞了姜承颢，结果看着他一路前行去了庵里。

    等着到了门口，他才确定姜承颢是来看林楚楚的，这才上前搭话，说道，“将军，您是来看望林县主的？她早就回去了，您不知道？”

    然后司马黎川就看到了姜承颢比锅底还要黑的脸色，原本让他觉得高不可攀的人物，这会儿却突然变得真实了起来。

    原来姜承颢也是会为了一个女子牵肠挂肚的，失去常态不是？

    这样一想，再去看姜承颢就觉得格外亲近了不少，毕竟他为宋纭英牵肠挂肚又不是一天二天的，好像颇为理解姜承颢的心情，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虽然有些奇怪，毕竟宋纭英是姜承颢曾经的未过门的娘子。

    姜承颢冷眼看着宋纭英拿了司马黎川的礼物，这让司马黎川颇为不自在，等着宋纭英走后姜承颢还在原地，上前询问司马黎川，要不要一起喝个酒。

    司马黎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个人就这样一同来到了这个酒店，原本司马黎川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定在这里，他们这些人喝酒喜欢去兰居，那是只有京城贵胄们才能去的地方，一般人也进不去。

    后来看到隔壁的林楚楚开的胭脂铺子，就明白了，原来姜承颢是这个意思。

    刚才那伙计的事情，姜承颢都看在眼里，脸色又不好看了，对着一旁的随从说道，“去查查对面那些胭脂铺是谁家开的？”

    等着随从走了，姜承颢举起茶杯，司马黎川马上就双手捧着茶杯，结果姜承颢看都不看他一眼，居然是到给自己。

    司马黎川这个气……，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他正跟姜承颢在一起喝茶聊天，这是他以前一直想要的，就像是弟弟司马越说的那样，跟着姜承颢在战场上飞驰，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这是所有丛军人的梦。

    而一个叫人敬佩的主帅更是可遇不可求。

    姜承颢倒了茶水，那之后就看着司马黎川，那眼神非常的……，冷冽，就好像是在等一个属下例行报告一样。

    司马黎川很是无奈，主动开口说道，“将军可是心悦林县主？”

    姜承颢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来，喝了一杯茶水，司马黎川也没有继续逼问，反而说道，“窈窕女子君子好逑，既然是求字，自然是要放低身段，将军日常冷着脸，没有温言良语，女子如何能动心？再说林县主和王楠的婚事是将军的手笔吧？”

    姜承颢也没有否认，轻轻颔首。

    这件事一直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总没有当事人来承认的叫人震撼。

    司马黎川突然就觉得这件事几乎没可能，谁能忍受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婚事？据说当时王楠为了娶林楚楚，是特意还俗了，可见用情，或许王楠是浪荡子，但是对林楚楚绝对是真心的。

    姜承颢看司马黎川犹豫，道，“你直说无妨。”

    司马黎川想了想还是说道，“将军要是能狠下心，强娶也是个办法。”

    姜承颢想起林楚楚自杀的场景来，这会儿想起来心口依然是发颤的，那是一种差一点就失去挚爱的恐惧，脸色一白，道，“莫要再说，还有其他法子？”

    “那就只能滴水穿石，以诚感人，将军这姿态一定要放低，不可在那样冷着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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