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老太太路遇好友
“呜！”车子发出一声怪叫，猛地停在靠右的方向。“咚！”后备箱里有东西，砸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了？老张。”原本坐在后座，正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紧张地睁开了双眼，同时伸长脖子往前方看去。 “好好，好，好像撞，撞人了。”老张搁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正在发抖，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 “你说什么？”老太太神情一紧，骤然间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压抑了，她见老张有些慌乱，便忍不住将手伸向车门处，开了车门走下车去…… “呜呜……”车前好像有人哭泣。老太太稳了稳神，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她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的小身影，正趴在地上用屁股对着自己。 “你，你没事吧？”老太太声音在颤抖，能发出声音，应该还有救吧，得赶紧叫老张打120…… “呜呜呜，没了……”又是一阵呜呜的哭泣声，蜷缩的身影软绵绵地，像只猫一样趴在地上，一摊黄色的液体，就在他的膝盖前方，看样子一定伤得不轻…… “老张，快，快把人家送到医院去。”老太太着急地赶紧招呼，跟在身后的老张。 “好，我，我现在就打120。”老张哆嗦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两次，还是按错了“今儿个怎么连你也……” 然而老张一抬头，他的手却在这一刻停住了，刚才还蜷缩在一团的人影，此刻已抬起头，转过身来，一对含着泪水的双眼，充满怨恨地看着自己，这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虽然眼神清亮，面颊泛红，衣服袖子上，却也是脏兮兮的，粘着一些黄黄的液体，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右手正攥着一把，黄色的东西往嘴里塞…… “天，孩，孩子，你没事儿吧？你怎么能吃，吃这个？”这情景实在有些难以适应，老太太用手捂住嘴，止不住地心潮翻涌。 “奶奶，掉了可惜，好吃的。”小男孩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人飞快从地上爬起，他胸前的衣服上面，同样有一些黄色的，脏兮兮的东西。 “不能吃。”老太太急得大喊，这孩子看上去不傻呀，怎么像只狗一样呢？ “好，好吃。”就在这时，小男孩眼珠一转，“嘻嘻！”笑着把那只脏手，从嘴边拿开，伸向老太太面前。 “不许无礼！”一旁的老张，急得大声喝斥了一句，紧接着便奔过来，挡在老太太面前，伸手向小男孩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眼见得小男孩连连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刚才起来时的地面，孩子先是一怔，接着便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异香从刚才那男孩的身上飘了过来，不对，这香味好像一直都在，只是因为太过紧张忽略了而已。老太太使劲吸了吸鼻子，向前走了两步，伸手一把拉起孩子瘦小的手臂，使劲嗅了嗅，没错，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好久没有吃过的，蟹香酱料的味道！老太太咂咂嘴，双眼渐渐发出光来…… “太太，你看。”松了一口气的老张，绕到小男孩身后，从他坐过的地面，捡起一片青灰色的皱褶的荷叶，荷叶正中包着的，正是一些黄色的蟹香酱料，“他刚才就是把这东西，扔到了车前，人也冲了出来，幸亏我刹车快。这熊孩子。” “不，不是我扔的，是她！”小男孩倔强地抬起手，指向对面路边的一个高耸的土坡后，老张和老太太这才发现，一个战战兢兢，扎着马尾的女孩，正在土坡后探头探脑，她的样子看上去，比面前的小男孩应该大一两岁。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是想沾点酱，他不给我。”小姑娘忐忑地移出身子，低着头不敢看面前两个大人，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 “这熊孩子，你们快把人吓死了，”老张铁青着脸，走过去将女孩拽出来。 “那个，你来。”“咕噜！”老太太听到自己喉咙处的声响，她拉着身边的小男孩，也走到一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在哪儿来的？” ”是我奶奶做的。”小男孩骄傲地抬起头，又撅起了嘴，“我奶奶可会做这个了，我是给姑姑送过去的，她偏要吃。”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你奶奶？” “嗯，好吧。”小男孩紧绷的脸，放松下来，他牵住冷老太太的手，又对一旁的女孩说，“小花，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来找你。” 女孩点点头，转身往另外一条小道走去。 “老太太，你怎么……”老张想说点什么。 “老张，你把车子停好，你也过来。”老太太脸上挂着笑，跟着小男孩一抬脚，往刚才土坡后面的小道走去…… 沿着池塘，大概走了半里路程，眼前是一座红墙小楼，独门独院，前面是田地，后面是竹林，顺小楼门前的水泥坪，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站在平地上收红薯片…… “兰～～英，是你吗？”老太太将垂在胸前的眼镜，拿起来架在鼻梁上，迟疑地打量着站在平地上的老人。 “你是？”老人停了手中的活，回望着冷老太太。 “肖……”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 “爱，哎呀，爱华，真是你啊！”老妇人姜兰英眼神一亮，张开双臂迎了过来，两人同时紧紧抱住了对方，泣不成声…… 昏黄的灯光下，兰英将一桶咖啡色的酒，“咚！”地摆在桌面，”我老徐家独制蟹黄酱菜，还有这正宗的红薯酒，怎么样，我不亏待你吧，还是老规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喝，哎呀，好久没有这样痛快了，又好像回到了年轻那会了。” “喝就喝，谁怕谁？”老太太望着桌上的蟹黄调料，胃肠处早已在悸动了，她甚至一挽衣袖，满脸豪气，抬起一只脚踏“咚！”地踏在旁边的矮凳子上， “老太太，您的身体……”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老张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