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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国丧的缘故吧。 想明白了此中关节,卫初宴倒也没有太过沮丧。只是下属有些愤愤而已,他们跟着卫大人几月,见她每日奔波,为了吉礼一事忙的衣不解带,好不容易将各方面都打理好了,今年的籍田礼却又取消了。 这可真是…… “这卫初宴,可真是倒霉。” 徐府,雪鹰在朝阳中略过了天空,开的极好的一丛迎春花旁,徐治正与他的大女徐舞鱼喝茶聊天,谈及徐邵景时,便说到了卫初宴。 老爷子说孙子自那日见过卫初宴之后便总往外边跑,听跟随他的下人回报,有几次是偷偷跑去籍田司了,徐舞鱼便将卫初宴最近遇上的事情同徐治说了,道她太倒霉,透露出不欲将邵景许配给她的意思来。 徐老爷子却又有不同的看法。 “她才多少岁!年轻的很呢。这么年轻,受些磨砺反而好,性子磨的宠辱不惊了,对待内眷也就会相敬如宾,至少不会让邵景受了委屈。” “可是邵景要的可不是一个‘相敬如宾’,他素来有些骄纵,喜欢的东西哪样不是要牢牢握在手心的?我也听说过这卫初宴的一些事情,道是她年少失势,既不为她祖父所喜,还累死母亲,这样的人天生孤煞命格,怎好与我们的掌上宝结亲?况且,爹,我还听说她不仅背景不好、时运不好,就连资质也很差,也正因为资质差,才被平南卫家放弃的。这样的人,邵景若是真和她成婚,恐怕还不等你女儿我反对,邵景他爹便要先寻死觅活一番了。” 因为卫初宴后来又来过徐府几次,有一次还遇上了徐家现任的这位当家人徐舞鱼,相互之间见过礼,也有过客套的谈话,所以徐舞鱼对这卫初宴是有些印象的。没有印象也不行,老爷子总念叨她呢,她又是那样的职位,天生讨徐治喜欢,加之听说邵景对她有点……徐舞鱼便也去做了功课的,左右她也就这么一个要出嫁的儿子,邵景他爹总让她对儿子上点心,她也就去打听了一番。 倒也没费多大劲,卫初宴嘛,其实在官场上小有名气。这人来头不小,祖上是唯一一家躲过了异姓王之乱的开国异姓王,传至这一代,虽然没有王爵了,但是仍然牢牢地将郁南十六城握在手中,其家学渊源,其实是徐家之流远远比不上的。 但是其中有一点很致命,卫初宴虽然是卫家人、甚至是卫家长女,是卫家天定的继承人,但她却又已经失势,甚至连她那位招了赘婿的母亲也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看起来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没有人能说她还能顺利承袭卫家。 徐治放下了茶杯,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长女:“平南卫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异姓王卫家了。失去了这样的家族的支持,我到也不觉得是那孩子的损失。族无人不兴、无支柱不立,自卫平南开始,卫家就没出几个能支应门庭的子孙,如今还生生将一个中流砥柱之材往外边推,显见离败落已不远,你又何必顾忌这许多?” 老人家的声音沉稳的很,显出一种见惯世事的沧桑来,徐家从一个外来户拼到如今的徐府,其实大多都是靠的这位老人的智慧,因此当徐治再三表达了对卫初宴的看好之后,徐舞鱼终于动摇了,只是还是有些犹豫。 “父亲,依您看,卫初宴的未来在何方?” 徐治久经官场、徐舞鱼则耳濡目染,父女二人都明白,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从太仓令到籍田令,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她能一直维持过去这一年的优秀,日后的确大有可为。前提是不提前陨落的话。 在何方啊? 徐治眯眼看向家中那窝池水,只见那碧水之上,一只竹雀停在一截浮木上轻啄着,忽而一只雪鹰掠过,飞箭一般的快,转瞬之间便将那竹雀吞进了肚里,他心中忽而一动,对爱女道:“也许翔于九天,也许落在深水。但是若是让我来赌的话,我愿意去赌她一飞冲天的可能,毕竟竹雀易寻,雪鹰难找,吕不韦之流千千万,异人却寥寥无几。” 朝阳之下,老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在徐舞鱼眼中,却令她忽而感觉到一阵战栗。 有股奇特的热流涌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飘飘然起来。 “好了,虎落平阳才有犬猫触碰的可能,若是卫初宴不失势,也没有我们邵景什么事。还有,看中她的不止有邵景,听说吴翩也想要与卫初宴结亲,这类的人在之后会越来越多,你若再犹豫,等到卫初宴的婚事定了,是鹰是雀,都与我们无关了。” 徐舞鱼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父亲。我等下与邵景他爹说说,让他寻个可靠的媒人去说道。” 徐府在为徐邵景和卫初宴的事情,而此时的卫初宴,则还在为籍田礼而头疼。 按照规矩,籍田的第一耕是帝王的,若是那年不行籍田礼还好,到了月份,籍田令领着人春耕便好了,但是如果要行籍田礼,便一定不能先行耕种。 可是今年太晚了,若是不春耕吧,恐怕要白瞎了这百亩的良田,若是春耕吧,一旦帝王想起了籍田礼,卫初宴便是大罪。 实在是无法坐以待毙,卫初宴想办法托了太卜令外室的关系请太卜令帮忙,这位大人平素没有什么弱点,只是爱极这外室,卫初宴打通了外室的关系,枕头风一吹,事情便成了。 于是,这年的三月十四,太卜令上书请求皇帝行籍田礼,赵寂一听便皱眉:“籍田不是行在正月吗?如今已三月中旬,恐怕春耕都已开始了,怎的这么晚才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