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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晓芸吸了吸鼻子,一抽一抽地回答:“在小腹的左边,现在还在流血,一地都是血……” 白恬也穿好了衣服,放轻声道:“晓芸,知道颈动脉在哪里吗?不要害怕,现在用另一只手摸他的颈动脉确认一下。” 一阵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惊呼声:“还在跳!现在还在跳!白老师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叶晚和白恬已经穿好鞋子出了门,她们飞快地走进了电梯,叶晚拿着手机回答道:“现在听我的,你身上有没有能脱下来的衣服……” 她一边教电话那头的人急救止血,一边带着白恬上了车。卫铮已经查到了定位,白恬拿过电话凑到叶晚旁边,她干净利落地发动了车,驶出了停车场。 距离接通电话刚刚过去五分钟的时间,贺晓芸在叶晚平静又条理清晰的话语节奏中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全神贯注地按照叶晚的说法帮地上的人止血,哪怕沾满血液的双手让她充满了恐惧,但她还是咬着牙,用脱下来的一件长袖T恤缠紧了庄仁的腰,打了一个结之后,伸手按住了伤口。 贺晓芸身上只剩下一件吊带背心,她把外套也脱了下来,裹在庄仁的身上,初冬的凌晨冻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也加速了地上的人流逝的生命。 电话那头一直有人在说话安抚她,贺晓芸却还是很害怕。 她怕这个人就这么死了。 少女一只手按住男人的伤口,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头,用手臂环抱着他帮他取暖。 手机还在通话中,安静地躺在水泥地上,那一地的血液在即将漫过手机时彻底凝固,成了一滩腥臭的红褐色。 “……不要死。” “……求你了。” 卫铮通知的人几乎是跟叶晚前后脚到达。 她让他们避人耳目,趁着天还灰蒙蒙的,用担架抬起重伤昏迷的人放进面包车里。 白恬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裹住冻得发抖的贺晓芸,想要带着她回家清洗一下。小姑娘却坚持要上面包车,白恬看了叶晚一眼,得到同意之后,陪着贺晓芸上了面包车。 叶晚开车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离开了这片又脏又乱的混乱区域。 十分钟后,面包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城中村里,贺晓芸有些紧张地说:“这里不是医院。” 白恬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下来。 前面的两个人停好车之后迅速下来,拉开车门抬起担架,干净利落地把人抬进了一个院子里,贺晓芸和白恬也下了车跟在后面。 一个穿着棉袄的中年女人打着哈欠走出来,见到人之后满脸不高兴地说:“一大早的,饭都没吃就抬了个死人进来,晦气不晦气。” 贺晓芸闻言瞪着她,一身是血的样子引起了中年女人的注意,她看了贺晓芸两眼,没再说什么,叫两个男人把担架抬进屋里。 “你们在外面等着。”她这话是对两个外来者说的,白恬听懂了,拉住不放心想要进去的贺晓芸,让她跟自己一起在外面等。 虽然不知道把人送到这里来能不能行,但白恬依然选择相信叶晚。 没过多久,停好车的叶晚也进来了。她的车比起面包车稍微显眼了点,找停车的地方花了点时间。 “手术环境比不得医院,但是芳姐的手术水平不比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差。” 她看出了小姑娘眼里的担忧和质疑,开口解释了几句,又道:“他的情况不好,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在路上多耽搁几分钟,这个人就只能送去太平间了。 更何况医院人多眼杂,容易走漏风声。但是这一点叶晚没有说出来,贺晓芸明显是个防备心比较重的小姑娘,要了解情况也只能等手术结束后再说。 院子里露天,早上的雾很重,又湿又冷,叶晚熟门熟路地把两个人带进了另一间屋子里,还拿起一壶热水瓶倒了两杯温开水给她们。 之前抬担架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手术室”里,另一个这会儿带着几包东西回来了,叶晚出去拿过他带回来的东西,说了声谢谢。 等她回到屋子里,白恬才发现是几份早餐,都是些包子茶叶蛋之类的,还冒着热气。 “晓芸,手术不知道要做多久,先吃点东西吧。”白恬递了一份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人。 她闻言抬起头,没有矫情,接过去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谢谢。” 半个多月不见,这姑娘更沉默寡言了。 白恬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在这个关键时刻去盘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又去了哪里。 她走到叶晚身边,两个人分了分剩下的早点,这东西的味道很一般,勉强吃下去填了肚子,再喝一杯温开水,身上总算是没那么冷了。 白恬的外套给了贺晓芸,叶晚要脱给她,白恬摇摇头说:“我待在这里又不出去,不冷。” 叶晚索性解开大衣,把她拽进怀里裹住,白恬没忘记自己的学生还在后面,她抬起头动了动,但没挣脱开,入鼻的浅淡香味和怀里的温度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失去了退开的念头。 正埋着头啃包子的贺晓芸抬起头,对上一张过分好看的脸时愣了愣,然后又立刻埋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那样,继续吃早饭。 叶晚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是个聪明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