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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瞪了赵玥岚一眼,眼神凶狠,两个眼珠子分别写着两个字,合起来是“明天算账”。 等到了预定好的中餐厅,白恬才明白为什么赵一鸣的脸那么臭。 赵尔言不是一个人回来休假的,她还带了自己在国外的男友。 这可把某位深度妹控给气坏了,到现在都没给赵尔言好脸色看。 赵玥岚对白恬摇摇头,让她别理赵一鸣,这闷葫芦短时间内都消不了气的。 赵尔言的男友名叫甄萧,也是华裔,老家在首都。两人在留学时认识,这次一起回来主要是为了见一见赵尔言的家人。 甄萧相貌俊朗,谈吐得体,看得出来家教非常好,跟赵尔言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白恬觉得赵一鸣的要求可能太高了。 赵玥岚却小声道:“在他眼里,谁都配不上我姐。” 白恬窘了,这不就是老父亲的心理吗? 跟文化人一起吃饭是很舒服的事,甄萧和赵尔言经常周游世界各地,见多识广,却又不会在言语中标榜自己的优越,反而非常谦逊。 舞蹈教室的老师们不停向赵尔言请教专业知识,白恬和赵玥岚两个小孩子插不上嘴,也乐得埋头吃饭。 唯独赵一鸣显得沉默且格格不入。 甄萧几次三番试图跟他搭话,但都被无视了。他也不尴尬,脾气很好地顺着赵一鸣说话。 倒是赵尔言有点生气了,虽然还是笑着聊天,但白恬依然感觉到了她隐藏的情绪。 被迫围观了一场激烈的修罗场,白恬默默地祈祷着不要卷入战火中心。 老师们很有眼力见,吃完饭后就走了,只留下这一家人。 白恬也想走,但是赵玥岚疯狂对她眼神暗示,求她不要留自己一个人面对修罗场。 心软的白恬只能继续坐着,慢吞吞地吃东西。 等外人都走了,赵尔言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先去结了帐,然后回包间里拉着甄萧的手走到门口。她看着生闷气的赵一鸣,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 赵一鸣没理她。 白恬抱着赵尔言塞来的礼物,跟赵玥岚面面相觑。 等包间里只剩下三个人了,赵玥岚才开口道:“大哥,你这样让二姐很没面子的。” 她想了想,又道:“就算你不喜欢甄哥哥,也应该客气一点。咱们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二姐啊。” 赵一鸣坐直了身,看着赵玥岚道:“你知道在首都,姓甄的有钱人有几个吗?” 赵玥岚没听懂,疑惑地看着他。 赵一鸣又问:“在这两个条件下,祖籍跟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又刚好跟她同龄的人,你觉得有几个?” 这下赵玥岚听懂了,她张了张嘴,看着赵一鸣,问:“不会吧?” 赵一鸣叹了口气,最后道:“我不是不给她面子,我是怕爷爷不肯给她面子。” 白恬搭上回家的公车时,已经快要十点半了。 她跟赵玥岚从中餐厅离开的时候,赵一鸣还在包间里闷头吃饭。毕竟钱都给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家。 赵玥岚神色复杂地跟白恬解释了一下,赵一鸣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白恬并没有很好奇,但也就当听了一个故事。 赵玥岚的爷爷赵之杭退休前是国家书法协会的副会长,他做了一辈子的文人墨客,生性高洁,年轻时更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正直之人,最见不惯以强欺弱。 所以那时候的赵之杭只要是见到了不平之事,就一定要出手帮忙,不计较自己的得失。 最早他有家世护航,那些被他曝光好事的人敢怒不敢言,但却把仇给记下了。 后来赵家落败,双亲因病逝世,整个赵家只剩下了赵之杭一个人。曾经被他得罪过的人便纷纷落井下石,妄图将他踩进尘土里再也爬不起来。 赵之杭却没有从此一蹶不振,他最落魄时连一个馒头都要分成三顿来吃,可就算这样,生活也没把他的傲骨给压垮。 就是在这时候,他遇见了无数青年才俊都仰慕着的官家小姐——孟连枝。 孟连枝是那时候少有的女知青,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孟连枝不仅有才华,样貌也是万里挑一。 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可以说是无数青年都梦寐以求的妻子。但她最后却选择了穷困潦倒的赵之杭,也因此和家里断了来往。 没错,这就是赵玥岚的爷爷和奶奶。 他们在最落魄的时候喜结连理,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互相扶持着一路走到今天。岁月没有太过亏待他们,至少在白恬的眼里,他们这一生很幸福。家庭和睦,子孙都懂事又优秀。 但赵玥岚却有些低沉地摇摇头,道:“其实爷爷和奶奶,一直有个心病。” “我爸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孟连枝生下赵玥岚的父亲——赵衡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 那时候孟连枝与赵之杭刚刚结婚一年,她怀上孩子几个月后,就把教师的工作辞了,在家里安胎待产。 一家的开销突然就压在赵之杭一个人身上,他一个大少爷出身的文人,为此干起了体力活,夜里还要赶着给杂志社写稿子赚点外快。 那一段时间差不多是两人在经济上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都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少爷小姐,尤其是孟连枝,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