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忆
回程的路上，沐可嘉不知不觉睡着了，严溧心里憋着气，心里很不得劲。 他一直以为他和沐可嘉在一起这么久是有默契的，结果沐可嘉刚才在饭桌上说起准备报考的学校在外地，他以为他们在这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不用他说沐可嘉也会留在本市上大学，本市的H大和隔壁市的S大都是全国顶尖的大学，上哪个不是上。 来到公寓楼下，要是往常沐可嘉在车上睡着严溧是舍不得吵醒她的，但是今天他生气了，而当事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在生气，这让他更加胸闷，严溧面无表情地将沐可嘉叫醒，让她先下车他去停车，沐可嘉迷迷糊糊醒过来看了严溧一眼，听话地下车。 严溧看到沐可嘉这样，又觉得自己的脾气发的莫名其妙，他硬邦邦地叫住沐可嘉：“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停车。” 沐可嘉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还催促他：“你快点，我困了。” 严溧又好气又好笑地停好车，他这辈子真的栽在沐可嘉这个女人手上了，明明自己很生气但是又舍不得对她发火。 夜里，沐可嘉睡着后严溧站在阳台上抽烟，他是不可能让沐可嘉去外地读书的，他对沐可嘉的占有欲有些变态，沐可嘉必须在他势力范围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才能安心。 他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心里有些无力，他是严家的独子，从小顺风顺水，家里人对他众星捧月，没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喜欢上沐可嘉是个意外，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到他会主动追求哪个女人，不过那时候的沐可嘉可不算女人，还是个孩子。 他其实有些不记得为什么会喜欢上沐可嘉了，如果不是前几天无意间登录好几年没用的QQ号，看到他年轻时候发的空间状态——“梦到醒不来的梦。”，打开了记忆的大门，他都快忘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很是玄乎的梦境。 他隐约记得十四岁懂得男女之别后，他老是梦见一个人，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他知道那是个女人，他也知道那是梦不是真实世界，他有时候会梦见和这个女人约会，有时候会梦见和这个女人吵架，有时候又是单纯地第叁视角看着那个女人，总之他知道在梦里这个人是他的女朋友，这个梦断断续续从十四岁做到二十多岁，随着年龄的增加，梦境的内容也越来越不和谐，带着点颜色。 高中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早恋，但是他想到梦境里有一次因为前女友的话题，他和他的“女朋友”大吵了一架，那人不吵不闹地站在他面前哭着，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不知道后来会遇到你，如果我知道以后会遇到你，我一定好好地等着你出现。” 他做的关于“女朋友”的梦总是很真实，他醒来后坐在床上还没从梦境里出来，仿佛他真的很后悔自己的初恋没有留给后来真心爱着的女人。 他再次面对想要早恋的那个对象时，他问自己，这个女生真的就是他想要一生一世携手共度的人吗？他不确定，他对于早恋只是很好奇，身边的兄弟都在谈恋爱他难免有些蠢蠢欲动，他甚至不了解那个女生。 当时陆楚峻处着一个隔壁学校的校花，他去问陆楚峻喜欢人家什么，陆楚峻说校花好看带在身边有面子，别的他就答不出来了，这样的喜欢太过肤浅。 再后来因为他的条件，总是有女生凑在他身边，有大胆的、有害羞的、有直接的、有含蓄的、热情似火、小家碧玉……但是他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陆楚峻劝他先处处试试，不相处怎么知道没感觉，但是他统统拒绝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如果他谈恋爱那就是奔着结婚一辈子去的。 他们这群人里好像就只有他和容钦是个意外，但是他又和容钦情况不一样。 他第一次见到沐可嘉的时候，没有心动的感觉，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只是觉得很心痛，看着沐可嘉脸上还没干的泪痕，一个人来到酒吧明明很害怕，但是强装镇定的小眼神，让严溧觉得心里很酸，很想把她护在怀里为她遮风避雨挡去这世间的所有苦难。 容钦和沐可茵吵架气走了沐可茵，他自己出去追沐可茵，人没追回来倒是给严溧打了个电话，说是沐可茵的小堂妹来找沐可茵，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他去接沐可嘉等他们过来。接着给他发了一张沐可嘉的照片，让他对着照片下去找人。 严溧一眼就认出沐可嘉，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小萝卜头，和灯红酒绿的酒吧格格不入，能不好找吗？ 严溧问她：“你是不是叫沐可嘉？” 小姑娘眼中带着戒备，紧紧地抿着嘴不言不语，严溧心想还挺有防范意识。 他一边拿手机给容钦打电话一边向沐可嘉解释：“沐可茵是你jiejie吧，她有事出去了，让我来接你。” 刚好电话接通，他和容钦说：“让沐可茵接电话，人到了。” 接着他将手机递给沐可嘉，不知道沐可茵和沐可嘉说了什么，沐可嘉轻轻地“嗯”了一声，没一会儿便将手机还给严溧，然后很有礼貌地说：“麻烦你了。” 严溧没有带着沐可嘉回包间，而是把沐可嘉带出酒吧，那天不是周末，严溧问她作业做完了吗？沐可嘉摇摇头，严溧便将她带到街对面的奶茶店，点了一杯热奶茶给她，让她一边写作业一边等沐可茵。 沐可嘉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要不你继续去玩，我一个人等我姐就行了。” 严溧低着头玩手机，闻言看了她一眼：“没事，在里面待着很闷，我在外面休息会儿，大晚上的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你别管我，做你的作业吧。” 沐可茵很快就赶来接走了沐可嘉。 那天晚上他又梦见“女朋友”了，其实那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系列的梦了，梦里的女朋友不着寸缕地躺在他身下，娇滴滴地喊他“老公”。 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颠龙倒凤，高潮的时候他第一次看清了“女人”的样子——沐可嘉！ 他从梦里惊醒，内裤一片滑腻，他心里烦躁，自己是不是变态，居然梦见第一次见面的小孩，还梦遗了。 那段时间沐可嘉隔叁差五就来找沐可茵，大多时候都是他去接，有一次他把沐可茵灌醉，套沐可茵的话，听完以后他只觉全身冰冷，容钦走过来抱走沐可茵，临走前容钦留给他一句话：“下不为例。” 在他看来，沐可嘉真的是个倒霉孩子，小时候父母离婚，她被判给父亲，长大一点父亲死了，她又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再嫁她要提防半夜进她房间的继父。 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孩子，十四岁的沐可嘉在他眼里就真的是个孩子。 他只是想保护她。 他接近沐可嘉，说服她和沐可茵住在一起，上下学接送沐可嘉，闲着的时候带沐可嘉出去玩。 容钦疑惑为什么他比他还积极地讨好这个小姨子，容钦是真没往男女之情上面想，严溧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孩子。 他嘲笑过严溧：“你是想要个meimei想疯了吧？也不对啊，没见你对雨欣这么上心。” 严溧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他一天天看着沐可嘉长大，看着她眉眼长开越来越漂亮，看着她课本里被人夹进去的情书，这才发觉他的女孩已经长大了，有人发觉了她的美好，这让严溧又欣慰又酸涩，他开始盯着沐可嘉发呆，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沐可嘉升高中的时候，他选了个气氛浪漫的晚上向沐可嘉告白，沐可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然后他们恋爱同居直到现在。 好像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至于之前的那些梦境，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印象深刻，但是和沐可嘉在一起以后他还是会梦见沐可嘉但是和以前的感觉不同，那些梦境也渐渐被他遗忘，他甚至不再能记得那些梦境的内容和梦醒时的心境。 “你怎么还不睡？”沐可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严溧回头，看到沐可嘉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看他。 严溧将手中的烟按灭，走到她身边搂过她：“怎么醒了？” 沐可嘉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皱着鼻子嫌弃道：“臭死了。” 严溧笑着亲了她一口：“刚在一起的时候还说我抽烟的样子迷人，现在嫌臭了？” 沐可嘉是起来喝水的，严溧陪着她喝完水两人回到床上，沐可嘉碰到枕头便睡着了。 黑暗中严溧盯着沐可嘉的轮廓，打定主意一定不让她去外地上大学，他的宝宝不放在身边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