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会不会许哥先回去了？”有人说道。 江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底开始无缘由地发慌，她摇摇头：“我想去附近找找，你们再给他打电话，如果打通了就告诉我。” （） “你别担心。”余子黎在一旁安慰，“许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走丢，也许是忽然有事。” （） 江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马克说：“要不我们都找找，许哥也真是的，走也不给人说一下。” （） 天色已黑，路灯亮起，有些地方明亮，有些地方昏暗，路上的行人不多，几个少年便一路上喊着寻着，江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努力压下不安的心情，而后她也加入寻找的行列。 （） 这片区域她不常来，不太熟悉，江暖只能沿着大街走，一边走一边给许晗打电话，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江暖没办法，她又没有许晗家中的电话。 （） 将手机装入口袋，江暖在附近寻找。 （） 钢管狠狠地抽在背上，瞬间的痛楚让许晗白了脸色，许晗已然伤痕累累，他护住头，踉跄地往后退，直到退到一堵墙才停下。 “呵呵。”一群人围住许晗，领头的人就是李州，只见李州面上露出狂喜与怨恨，“终于落到我手上了，你小子不是很狂吗，你再狂一个试试。” （） 说罢，李州上前一把抓住许晗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许晗的头上流出鲜血，殷红的鲜血流过右眼，他睁开眼，看着李州扭曲的面容。 “我cao/你妈。”李州将许晗的头狠狠撞向墙，“再用这种眼神看老子，信不信老子挖掉你的眼睛。” 那种看人渣的眼神，使李州彻底疯狂，他起身，一脚踢向许晗的身上，他的眼神里都是疯狂。 “算了吧，李哥。”身边有人看不下去了，颤巍巍地道，“再打下去，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你怕什么，王翔。”立马有人回应，面上也有几处伤痕，“这小子骨头硬，刚才要不是我们人多，倒下去的可就是我们了，妈的，这小子下手真狠。” 说罢，似乎牵动到伤口，那人面上狰狞。 不难看出，这是一群混混，应了李州的话，来帮忙，起初觉得他们这一群人群殴一个高中生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结果要不是都留了个心眼，还真差点栽进这个高中生的手里。 “我草。”那人从口中吐出一口血，然后看向许晗。 “行了行了，看把人打死了怎么办。”过了会儿，看李州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人也有点担心，上前把暴怒的李州拉了下来。 许晗已经靠着墙一动不动了，除了微弱的呼吸还能证明他还活着。 “可别让你整残了。”那人递给李州一支烟，也给自己抽上一支。 “呵。”李州喘着粗气，扔下手中的钢管，接过男子递来的烟，“他妈/的，当初就是他害得老子进了监狱。” （） 众人的眼珠皆在眼眶里打转，却也什么都没有问。 江暖就在外面，死死地用手捂住嘴巴，她的浑身都在颤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是许晗，是他，她看清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江暖心底不断对自己说冷静，她不能给许晗添乱，报警，对，报警。 江暖颤抖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 四下的街道没有一个人来往，江暖挂断电话之后，无法寻求最近的帮助，她急得眼泪往下流。 不要怕，江暖，不要怕。 （） （） 江暖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警察来。 （） 而李州看着浑身鲜血的许晗，叼着烟蹲**子，许晗脸上的鲜血有些凝固，暗红色的鲜血衬得他面如修罗，李州对许晗恶毒地说：“你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早在你杀了李迢迢的时候。”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这个杀人犯。” “你后悔没有？”李州的呼吸急促，他对许晗咆哮，脖子青筋暴起，“我/他妈问你后悔没有？” 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在李州脸上，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李州打翻，在场所有人的愣住了，只见许晗扶着墙缓缓站起来，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到让人恐怖，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该死。” “卧槽。”见许晗竟然打了李州还站起来了，立马有人拿钢管直接打向许晗的腿，猛得一下，许晗跪倒在地。 （） 江暖的尖叫也划破了黑暗。 许晗抬头，小巷口，他看到了江暖的身影。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 众人面面相觑，李州从地上爬起，他看清了江暖的模样，神情诡异起来，他对许晗说：“这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许晗看着江暖，对她做出跑的口型。 李州朝江暖走了过去，江暖浑身发抖，却没有转身就跑，如果她跑了，许晗怎么办，江暖的心出乎意料地镇定起来，她咬紧牙关：“我报警了。” 李州注意到江暖右手紧紧握住一块碎玻璃片，他依旧没有停下步伐，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可警察还没来，而你，也跑不掉。” （） （） 天知道许晗竟然还有力气，或者是忽然迸发的力气。 （） 他抓起地方的钢管，挥向身边，所有始料未及的人，都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李州回头时，许晗一脚踹在李州身上，使得李州踉跄地退后几步，天昏地暗之后，江暖被一双手紧紧攥住，跑了起来。 （） 恐惧与黑暗都被抛到脑后，大脑一片空白，许晗伤势严重，跑了一小段路之后，明显跑不动了，这下换成江暖使劲拉着他，一股脑往前跑。 （） 快点，再快点。 （） 江暖不敢停下，不敢往回看，她算是将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在这儿了。 （） 不知跑了多久，身子却被忽然一拉，拉进一处狭小的空间里。 许晗把江暖抱进怀里，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把江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 没有人说话，江暖只听到耳畔的心跳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许晗的。 （） 过了一会儿，李州恶毒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我就不信他还能跑了，别让我逮住，最好别。”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江暖甚至觉得下一刻他们就会被发现，结果，警笛声响起，外面的脚步声也杂乱起来，只听到李州不甘的咒骂声，再下来，他们似乎离开了。 （）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 江暖靠在许晗身上，张开喘着气，眼泪忽然就出来了，被吓的。 想起许晗，江暖赶忙抬头，接着朦胧的月色，她看到许晗头上的鲜血与惨白的脸色：“你你没事吧。” （） 江暖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她摸到许晗的右手，一片冰冷。 半天才听到许晗隐忍的回答：“没事。” 许晗用左手把江暖抱紧，他把头靠在江暖的肩膀，他的呼吸断断续续，似乎带着痛苦，江暖想要看许晗伤势，许晗却说：“别动。” 江暖心都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痛？” “让我抱一会。”许晗缓缓道。 江暖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比起身体千百倍的疼痛，呼吸带来的痛楚，许晗的心底，却被一种难言的东西填满，甚至要溢出来，曾被坠入深渊，被抛弃，被伤害，他在黑暗中混混沌沌，心里渗不透一丝光明。 在灵魂都快要被溺亡，在他已经放弃生还，那一双手，却那么坚定地攥紧，然后硬生生，把他从过往的泥潭中拽了出来。 （） 像是终于可以呼吸空气，终于活了过来。 也终于有人，将他救赎。 等到江暖联系到马克他们，同他们一起慌里慌张地把许晗送到医院，她才彻底松下一口气来，有护士过来问江暖需不需要包扎一下，江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许晗的血。 江暖脸色苍白地摇摇头。 在等待诊断结果期间，江暖显得焦躁不安。 （） “这是怎么回事？”马克和余子黎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许晗受伤的程度，已经不是普通打架斗殴发生的事情了。 （） 问江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马克让其他人都回去，只余他和余子黎在医院照看许晗，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了，江暖不放心许晗，还想要呆会。 沈臣希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 （） （） “喂，你人在哪？”沈臣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江暖才回过神来。 “我在……”江暖深深呼吸，“我在人民医院。”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沈臣希的声音隐约是担忧。 没等江暖解释，沈臣希便道：“我马上就来，等我。”接着便挂断电话了。 余子黎心细，隐约听见江暖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他对江暖道：“许哥这边有我们，江暖，你还是先回家吧，毕竟都这么晚了，要是被父母追究，就更解释不清了，等诊断结果出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别太担心。” “是啊。”马克附和，“你在这干等也不是办法，毕竟你是女孩子，和我们不一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江暖想到李华，实在有些两面为难，最后，她只好点点头，嘱咐余子黎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江暖站在医院门口等沈臣希，心情分外沉重，因为一直担心许晗的伤势，所以就连沈臣希的到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沈臣希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