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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宫殿的门,他的身形立刻掩映在了广阔的夜色中。 踽踽独行着,仿佛一只觅食的兽。 不消片刻,他便提着并不怎么清醒的脑袋,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院落。 这院落处在清颜殿后面,处地隐晦,常人难以发现。 而且,因为符念曾在这座院落上加了禁制,所以就连孟桓,也不知道这个院落的存在。 要说这个院落的模样,实在是不堪,屋顶破瓦萧条,荆扉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有禁制加持,恐怕一阵风也能够把这破屋子吹走。 彼时,符念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毫不客气地拍开了这破院落的门。 柴门受了这一拍,剧烈摇晃着,急促开了,只见月光倾泻下,萧条狼藉的院落中,立着一个老旧的土坯房。 符念大步朝那土坯房中走去,开了门,屋内东西少的可怜。 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床上无人,却有一团漆黑瑟缩在桌子底下。 月光皎洁,映在那团黑色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符念接着酒气,轻车熟路地把那少年从桌子低下提溜出来,猛地一抬手,将人制在桌子上:“师尊的遗体没有了,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随着混乱蛮横的动作,一阵清脆得撞击声劈里啪啦响起,原来这少年脚上绑着两条铁链。 长长的锁链从少年的脚踝一阵延到床边,仿佛他已经在这里锁了很多年。 符念言辞激烈,那少年身形本就羸弱,不堪一击,此时受了这么一遭,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不安挣扎。 他喉咙中可怜兮兮地发出呜咽的声音,似是想要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你怎、怎么了……” “怎么了?他的遗体没有了!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是说……清、清徽真人的遗体……没有了?” 少年被钳制得几乎断气,吐字艰难。 符念此时是失了魂的人,听见“清徽真人”四个字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松了面前的人,啪地一声跌坐在地上。 “没有了……” “回不来了……” 靠着桌子,符念以手掩面,闭眼颤抖。 少年仍旧惊恐不已,得了松绑,他连忙跑远了些,过了一会,稳定了情绪,他才抱着头试探地开了口:“没、没有遗体,也不是不能复活……” 此言一出,跌坐在桌子旁的人浑身一震,倏地抬起头来,朝说话的人看去。 “你说……还有办法?” “是、是有……” 床边的少年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昏暗的光线中,可以看出他面容透着诗书人家的俊秀,但头发和衣服都肮胀得不像样,身体更是瘦得皮包骨一样。 话音落的一瞬间,符念的眼眸重新有了光彩。 他募地上前,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挨近了少年:“什么办法?” “我、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杀我……” 少年嗫嚅着,想尽量离符念远一点。 符念立时三刻保证:“只要你复活我师尊,我就不杀你,我会放你自由,让你回到巫谷去。” “真、真的?” 听到巫谷两个字,少年惊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符念自然应允,这个少年是他从巫谷抓回来的圣子。巫谷是巫族聚集地,巫族是最接近鬼的族类,他们之人擅诡术,能够逆行自然规则达到一些不可能的目的。 比如说,容颜永驻,再比如说,复活死亡之人。 不过凡是都有代价。 巫族既然破坏自然规律,逆天而行,便被世人所不容,他们身体普遍虚弱至极,更不能够暴露于阳光之下停留长久。 许多年前,这一族类便被世人打压得销声匿迹。 所有人都以为,巫族只是一个传说。 而符念却是凭借着自己滔天的手段,找到了巫族的聚集地巫谷,更抓了一个被巫族之人奉为圣子的少年回来。 而这个少年,就是符念眼前的这个。 “只要你找到三山余念,我就可以复活你师尊。” 少年看着符念,怯怯开口。 符念迟疑:“余念,是什么东西?” 少年顿了顿,娓娓道来:“余念,是这世界上戾气最重的东西。他能够召回鬼界所没有的东西,比如,碎魂。你的师尊清徽真人为献祭灵咒而死,早已魂飞魄散。但是,又怎会消失得一丁点都不见呢?鬼界没有他的碎魄,人间,可有。” “你确定?” 符念眼眸中的光芒更盛了。 少年点头:“若是普通人,早就投胎转世了,可你师尊是为献祭而死,而且……他不是一般人。” “那这三山余念具体指什么?” “三山余念,顾名思义,就是来自三座山的强势余念。这三座山分别是罗刹、沧澜、古籍。还有,三山怨念与躯体复活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你必须准备一个与你师尊灵脉相似的人。你师尊的躯体已经没有了,所以必须要一具新的身体来沉载他的魂魄。” 少年认真说完,不安地盯着符念看。 符念的思绪早就在少年说“灵脉相似之人”的时候,就飘远了。 他想到了牢房里的陌卿。 陌卿与他师尊的灵脉较为相近,那么这样一来,他必须好好留着他,为他师尊复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