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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被这惊雷般的消息炸得措手不及,特别是大皇子的党羽,只觉得自家房子要塌了! 好半晌,大皇子的舅舅郑国公世子才惴惴出列:“不知陛下何故有此打算?”言下之意,大皇子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儿,就忽然被踢出储君候选人名单了?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珠串:“钦天监上奏,昨夜城郊天降神雷,乃大皇子德行有失之故。朕已决定,暂时革去大皇子户部职责,一应交于户部侍郎田奉接手,若有欠款者,半年内还清即可。” 钦天监:???? 我不是,我没有,可我也不敢拆穿皇上乱说,只能顶着大皇子党要烧出洞的目光把头埋进咯吱窝里。 但这下大皇子党也算明白了一些,天降神雷之事未知真假,但皇上对大皇子最近这段时间借户部借款案之名铲除异己是有所不满了。但这也不至于就踢出储君候选人名单……郑国公瞟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昭诚侯,总觉得这里头的事儿和他有脱不开的联系,还得回去慢慢打听。只是现在…… 郑国公出列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止皇上可与太后娘娘有所提及?” 当今太后是郑国公的meimei,郑国公便是皇上的亲舅舅,说出这话便是有意打亲情牌了,以及暗示皇上太后是不会答应的。谁知皇帝却道:“朕下了朝便亲自与母后言说此事。” …… 封王一事颇为复杂,自然不可能一日就定下。皇上今日提起,也只是想给众臣一个提醒,顺便把大皇子身上的职权撸干净。且不论散朝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皇帝仍是与昭诚侯慢悠悠地往寝宫回。 昭诚侯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皇上不必烦闷。皇上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年,何愁没有出色的皇子。说不定过些年,皇后娘娘能诞下嫡子都未可知。” 皇帝挑眉看他:“朕以为你会属意二皇子。” 昭诚侯:“为何?——臣是个纯臣,除了陛下,谁也不属意。” 皇帝轻笑道:“老二的外家到底姓何。” “那又如何?”昭诚侯道:“何贵妃只是忠勇公府的旁支,与安平也没见过几面,更别提交情。臣断不会因一个姓氏就属意二皇子。” “那你又为何续弦何氏女?”皇帝盯着他:“你的继夫人,其实和安平也没见过几次。” 昭诚侯沉默片刻:“臣为的只是维持与忠勇公府的姻亲关系,能更方便孝敬岳母罢了。” 皇帝也沉默了。他的姨母,忠勇公夫人,除了安平郡主再无所出。在古代的深宅大院,没有儿子便是没有依仗,况且连唯一的女儿也早早逝去。尽管她是太后亲妹、皇帝姨母,明面上别人不敢不对她不敬,可背地里也难免受些委屈。不说别的,如今为了世子之位,忠勇公已经在对她施压,要将庶子记在她的名下了。 若昭诚侯续弦别人,和忠勇公府的姻亲关系自然会弱一些,再者继室和原配母家的关系向来微妙,为了能更名正言顺的照顾爱人的母亲,昭诚侯才决定续弦安平郡主唯一的庶妹何一心。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皇帝叹了口气道:“走吧。” 心中倒也更踏实了一些:自己处置何贵妃、申斥何贵妃母家时,昭诚侯连山都没下,压根儿不闻不问。最近几日手谈,也未曾为二皇子说过一句好话,想来说的都是实情。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有的时候血缘真的未必就那么管用。皇帝自己扪心自问,对自己的几个异母meimei,好像也没多么亲近,还没有和安平郡主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深厚。 …… 及至午后,宫中才传出消息,皇上处罚大皇子,非但夺了手上一切差事,还命其禁足府中面壁思过。郑贵妃长跪寝宫前为子求情,却也受了训斥。若不是郑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恐怕也要落到像何贵妃一样禁足冷宫的地步——最后闹得太后出了面,才落了个去慈宁宫侍奉太后无召不得出的结果。虽然这也算变相的禁足,但在自己姑母身边,可比何贵妃那边待遇好多了,至少吃穿、伺候的人不敢有半点怠慢。 而太后原本气势汹汹的来给侄女儿撑腰,待听得大皇子是因为要杀林景珩才受到这般处罚,顿时也转变了立场,甚至想给自己孙子两巴掌,连郑贵妃也挨了顿训:“你怎么养出个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子来,你忘了安平从小是何等的照顾你,如今连她的独子你们也下得去手?!” 郑贵妃捂着脸跪在地上哭,心里却也把儿子骂了个百八十遍:你杀谁不好,偏偏要杀林景珩这个太后、皇上的心头rou? …… 林景珩和昭诚侯混了顿御膳才出宫,父子两个慢悠悠的走在出宫的路上,林景珩还有些恍惚:“……我以前从没觉得,我这么受皇上和太后的宠爱。” 昭诚侯有些微微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你这话倒是说的好没良心。” 林景珩:“?” “你母亲还在时,便常常抱你进宫。你与二皇子、三皇子年纪相仿,在太后宫里向来与他二人待遇无差。”昭诚侯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其实三皇子母亲出身低微,原本是皇上寝宫的掌灯宫女,如今生了皇子、熬了这么些年也不过封了贵人。太后待三皇子,远没有待林景珩亲热。甚至小孩子们打闹,偶尔林景珩冒犯了三皇子,太后都当看不见。 “后来你母亲去了……”昭诚侯的目光黯淡了一瞬:“皇上怜你幼年丧母,更怕你在府中……受了(继母的)薄待,每月都要召见你几次,询问功课,还早早的就将暗卫所交予你手。”昭诚侯向来寡淡的脸难得露出戏谑的神色:“要为父看,大皇子恨你实属正常,皇上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比他们兄弟几个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