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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华瞿知道,事实远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美好。 “四爷,您没事吗?”看着华瞿已经在这里看了自己两小时,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全郗终于开口道。 毕竟方才在饭桌上的时候,他可是听到管家说,今天那些少爷会来见他,让华瞿看一看他们这一年来的长进程度。 所以,这人为什么还在这里看他画画,还一看就是两小时,而且,看样子,他不放下笔开口,他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全郗抬起眼,静静地对上华瞿的目光。 华瞿生的实在不错,虽然脾性古怪了些,但以他的身家和这样的样貌,外面想要搭上他的人只多不少。 更何况他现在顶着这样的样貌,目光温和的望着人,若是让旁人瞧见,只怕会更加痴迷。 而可惜的很,这样的华瞿,现在也只有一个完全不解风情,对他毫无意思的十一岁小男孩看到。 不仅丝毫不为他的美色而动摇,还很不解,他干嘛还不走? 华瞿自然听出全郗的言下之意,一时之间有些牙痒。 怎么到了别人身上想要都不能有的他的关心,落到这孩子身上,他就这么不想要呢? 华瞿面色微沉:“我能有什么事?”合着他看他上课就不能算是事儿了? 全郗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想了想,便道:“哦,好吧。”神色淡淡,好像并不怎么关心的样子。 华瞿:…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华瞿面色如常,心里却已经有些呕血。 这孩子,惯是会知道怎么噎住他。 问题是他知道,这还不是全郗故意的。 不过无意之举,更为致命。 华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捏了把全郗的脸,虽说没用多大力,但到底是带了些气的:“就你会气我。” 全郗被忽然捏了一把,一脸茫然:他干嘛了? 对于华瞿常常无理由给他扣帽子的行为习以为常,全郗只是眨了眨眼,淡淡道:“我没有。” 华瞿没和他争辩,伸手把人抱起来,脸贴着全郗被自己捏过的那边脸颊,轻声道:“不是你,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有这么胆子三番四次地噎到他,还能够继续好好的待在他面前? 在这个世界上,也就这个小祖宗能在自己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华瞿叹了口气。 全郗被华瞿用抱小孩子的方式抱起来,木着一张脸,在和华瞿无数次抗议无效后他已然放弃了让对方改变这种行为的想法。 但是,果然他还是觉得这样被人抱着怪怪的。 毕竟虽然身体是小孩子,但他的灵魂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人好吗? 要是真的习惯这种事,才是可怕吧。全郗这样想道。 并不知道全郗内心的活动,华瞿抱着人走出画室,上了楼。 他这会儿倒是记起了今天还要见那几个个“少爷”,于是让管家这会儿去带人过来。 于是等几个十多岁的孩子再次来到华瞿的书房时,就看到如第一次见面一样,穿着做工良好的长衫坐在桌子后面的华瞿,还有,他怀里一脸淡定的全郗。 虽然他们之中最大的才14岁,但个个都是人精了,对于眼前这一幕自然不敢多看,冲华瞿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就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华瞿的开口。 他们自然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这次会面的,毕竟若是在这次会面中,能够让四爷另眼相看,他们或许,也能够和他现在怀中的孩子一样,被四爷这样特别对待呢?那简直是想一想,就让人无法不激动的事。 而心有这种想法的孩子,不止一个。 因为华瞿,他们不再是孤儿,他们已经是华家的人,完完全全属于华家,自然对于最高领头人怀有无比特别的情绪,也许是崇拜,也许是敬爱,总而言之,相当于给了他们再生机会的华瞿,对他们而言的意义之特殊,是完全和一般人不一样的。 所以对于能够受到华瞿特殊对待的全郗,或多或少,心里会有一些别样的情绪,区别只在于多和少罢了。 华瞿随意的问了一些问题,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怀中的全郗身上,全郗只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他便轻皱了一下眉头,结束了这次的检查,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几个孩子出去时,隐约还能听到华瞿和方才和他们说话时完全不同的温和声线:“昨晚又没睡好?再叫医生来看看…” 全郗似乎感觉到有如针刺一般的目光,刺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抬眼看去,却只看到门缓缓关上,刚刚那些孩子的身影已经被门完全遮掩。 自然也就无从得知,那并不友善,甚至带着极深嫉妒的恶意目光,究竟来自谁了。 华瞿见全郗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而是看着门口的方向,便循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在了门那边,脸上温和褪去,转而是一片漠然的阴郁。 他手轻抚着全郗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声音平静且危险:“别担心,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 谁若是不安分地妄想伤害这个孩子,哪怕只是想法,他都会让他后悔产生这种想法。 华瞿从来不是个良善之人,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了良善的人。 全郗听罢,并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