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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心里一咯噔,目光陡然一闪,脸色沉下来。 “想明白了吧我的傻六弟!”大皇子一脸怒其不争地摇头。 燕王沉默了一会,脸色依旧不好,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是徐阁老劝我按兵不动,我也觉得时机不对。” 他转头看了眼远处正在跟三哥解释查案经过的韩皎,回头对大皇子轻声说:“我的决定,跟韩先生无关。” “行行行,你说无关就无关,该说的话,大哥已经都交代了,也不是说要你对那小子怎么样,就是让你留个心眼。”大皇子拍了拍六弟肩膀,招呼道:“进屋吧,美人们等候多时了。” “不了,大哥,弟弟今儿酒多了,得早点回府歇着。” 大皇子目光定定观察他脸色,顿了一下,便笑道:“那不勉强你了,再多说一句:你知道,哥最疼的就是你,跟老二老四打交道,也是为了给你套些消息,你可千万留心那小子。” 燕王神色难看的离开,叫上韩皎打道回府了。 韩皎本打算找寻时机亲自向大boss道谢,没想到燕王忽然要走,且神色匆忙,韩皎不敢推脱,只好跟他一起走。 燕王神色凝重,似乎出了什么急事,上了马车后,却沉默不语。 韩皎本想主动询问,但却忍住了。 燕王目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如果他自己不想说,韩皎自作聪明揣摩他的心思,反而会引他反感。 “韩先生,二皇子的人是不是在酒宴上冒犯了你?”燕王忽然开口。 韩皎抬眼看向燕王,难道他是因为二皇子的人闹事而生气? “殿下不必介怀,那几个宾客酒喝多了而已,都是些武官,难免行止张扬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才发现先生头发都湿了。”燕王面露歉意:“是本王没顾好先生。” 韩皎笑道:“殿下在为这点事气闷吗?岂不是逼韩皎自责?” 燕王沉默须臾,低声道:“本王今晚喝多了,一直在跟兄弟们炫耀自己得了先生这样的大才,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韩皎总觉得这铁头娃突然情绪不大对,说话语气跟前几日傍晚清谈时差别太大了,怎么好像有一丝泄气的调调? “殿下如此抬爱,韩皎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本王倒怕自己配不上你的辅佐。” 韩皎一皱眉,愈发觉得不对,燕王不是这么没自信的人。 “殿下何出此言?” 燕王苦笑一声,硬朗俊美的轮廓,在昏暗的车厢内,竟显出一丝颓败气息,他抬眼忧伤地看向韩皎,低声问:“先生认为,怎样的秉性,才配的上成为一国之君?” 韩皎定定注视着燕王,半晌,轻声回答:“君权天授,立嫡以长乃是祖制,岂容臣等置喙?” 燕王皱眉:“先生何故在本王面前如此谨小慎微?” 韩皎微微一捏拳,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方才说出那句场面话,并不是出于谨慎,而是想表明,自己坚定拥立嫡长子燕王为储君的态度。 他有必要在燕王面前表这种态吗? 很奇怪,今晚的燕王莫名让他有这种急于表态的慌乱感。 “那么殿下想要臣如何作答?”韩皎拿出坦白的态度,应对此刻情绪异常的燕王:“殿下从不是个爱听阿谀奉承的人,突然问出这个问题,难道是想听臣从各个方面论证殿下是天命所归?如果不是,那殿下就该是想要听臣表忠心,不是么?” 燕王眼睛一亮,敬佩道:“先生实在通透,本王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心思。” 所以燕王怀疑他? 这话不能问,韩皎心跳加速了。 怎么回事?刚酒宴上是不是有人挑拨离间了? 这怎么可能呢? 燕王不是个听信谗言的人,而韩皎区区一个庶吉士,捅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就等于是牢牢跟燕王绑在一条船上,还需要怀疑他的忠心吗? 他为了燕王,得罪的,可都是满朝豺狼虎豹,如若弃了燕王这条船,除了淹死,别无出路,这还有被怀疑的余地吗? 比起恐惧,韩皎此刻几乎是恼怒了。 “殿下是天命所归,臣忠于殿下,便是忠于天命。”韩皎很不爽,自己无端被怀疑,还要反过来安抚燕王:“韩皎曾听闻,殿下出生之日,后宫上空出现异象……” “就因为天命所归吗?因为这些天象谶语?”燕王打断他的话,第一次对韩皎露出无助的神态:“本王有没有些特别的秉性,值得你效忠?” “殿下何以如此自轻?”韩皎定定看着燕王:“恕臣狂言,十位皇子中,不乏刚正耿直,如三皇子八皇子之辈,不乏勇武雷霆,如九皇子之类,亦不乏野心cao持国政之徒,但是,集刚正、无私、勇武、野心,且心怀苍生疾苦之人,除燕王殿下,臣不作他想。” 燕王颓败的神色仿佛渐渐被点亮了,目光期待地注视着韩皎。 韩皎也目光坚毅的注视燕王,铿锵有力地开口:“坦白的说,臣从不相信天命谶纬之学,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帝王出生异象,臣以为,多半是有心之人的杜撰。这些个天命异象,只不过是强者成功后,锦上添花的陪衬,臣认为殿下就是这样的强者,臣这辈子的愿望,就是成为这位强者最耀眼的陪衬,不知这位强者,是否愿意真心给臣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