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似曾相识
林风芒用手机查着食谱做晚餐，她把手机架在燃气灶旁边，正努力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放盐的最佳时间，突然，一串号码佔据了屏幕，电话铃声也随即响起。 林风芒手忙脚乱了一瞬间，快速把火关了，拿起手机，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号码。 有些微眼熟，但是又觉得挺陌生。 她犹犹豫豫地接起来了，喂了一声，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听起来有些着急的男声：“请问是林风芒吗？” 林风芒说：“我是，哪位？” 那头静了一瞬，才又传来声音：“我是徐夜。” ……！！ 林风芒把手机拿离耳朵，又看了看那个号码，怪不得有点眼熟，她唯一一次打过这个号码的下午，至少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号码二叁十遍。 这个渣男！居然还敢打电话来？！ 林风芒压低声音，毫不客气地回：“打我电话做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她说完就想摁掉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徐夜很大声地说：“别挂！求求你了！” 林风芒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又听着，徐夜的声音小了一些，但是还在说：“拜託了，别挂，我有话要说。” 林风芒觉得可笑，问他：“这些话你不该跟筱依依说吗？！” 徐夜的声音低了下去：“能告诉我依依在哪吗？” 林风芒冷笑道：“你现在想找她了，你当时突然就离开，怎么不想着她找不到你有多绝望？！” 这时苏子走过来了，问林风芒在跟谁讲话，林风芒示意他禁声，然后打开了手机免提。 徐夜的声音听起来是哑的：“依依......她并没有找过我，所以我以为我说了要离开一阵子，她自己会没事，也会等我......” 林风芒根本不想跟徐夜废话，在她看来，徐夜没说理由便离开，按筱依依一贯在感情上的行为看来，她就算再想知道徐夜是去做什么，也不会开口问一个字。于是她态度更加恶劣：“你以为她会等你，凭什么啊！你算老几啊让她那样苦等？！” 徐夜痛苦道：“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去结婚了？” 林风芒下意识脱口而出：“结婚？！你以为都像你，想走就扯结婚这个藉口？！” 她说完便发现，似乎不该这么説。她于是立刻改口：“她也许就要结婚了，但这也不関你任何事。” 徐夜却已经听懂了。一瞬间，他心头的憋闷消减了百分之七十，他脱力一般地又坐回到长凳上，像是自言自语：“那她走......就不是去结婚去的，那我还有机会......” 林风芒在那头大叫：“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徐夜终于冷静下来一些了。他想了想，对林风芒説：“林小姐，我们见个面吧，关于我们的事，我想你知道，帮我给依依传个话。” 林风芒这边开了免提，她听到这话，立刻又想駡徐夜休要再痴心妄想，但苏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説：“见见就见见，看看这个徐夜究竟什么样。” 林风芒其实也深深地好奇，徐夜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筱依依这样鬼迷心窍。于是她装作不情愿地瘪着声音问：“……什么时候？在哪？” 徐夜说了一个海大附近为人熟知的咖啡厅，时间定在明天晚上七点。 林风芒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听到他这样说了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林风芒和苏子早早到了那家咖啡馆附近的一家不起眼的小麵馆里坐着，暗中观察咖啡馆的正门。 苏子看林风芒盯得太过入迷，问道：“等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万一那个徐夜真的是个人渣，我好帮着一起出出气。” 林风芒若有所思，托着下巴望着咖啡馆的门口出神，走进走出咖啡馆的每一个男人，她都在怀疑那是不是徐夜。 徐夜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毕竟徐夜这次回到筱依依身边的时间太短了，她连徐夜的照片都没来及给林风芒看过。 “还是我自己去吧。”林风芒对苏子这样说。她有很多话也想找徐夜问问清楚，关于杨含景的那些事，林风芒也没对苏子提起过，他在反而不方便。 咖啡厅生意很好，来来往往很多人都在进出。每当一个身材长相还不错的男人走进去，林风芒都猜测那有可能是徐夜。 她突然想到，对啊，她连徐夜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等下进了咖啡厅怎么找这个人？？ …… 林风芒立刻把这个问题告诉了苏子，苏子也无语了，想了一会他说：“也许，徐夜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毕竟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林风芒满头黑线，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咖啡馆门口出现了一个高瘦的背影。 那人黑羽绒服黑裤子，短头发，一双白鞋非常显眼，在咖啡馆门口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推门进去。 林风芒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冥冥之中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徐夜。 她起身穿上外套，苏子看到她这样，也跟着起来：“怎么了？时间还没到，要过去了？” “我觉得我看到他了。”林风芒说着，“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打你电话。” 推开咖啡厅沉重的玻璃门，热气瞬间包裹住了林风芒的身体。她脱了大衣拿在手里，往咖啡厅里走了几步，寻找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 徐夜正脱了外套往椅背上挂，挂好了之后他回头，正好对上了林风芒投来的目光。 他见过林风芒和筱依依的合照，在他刚回来那阵子，在海边第一次再见到筱依依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也是这个女生。 林风芒盯着徐夜看了一会，终于也想起了在哪见过他。 大半年前，还是初夏，在海大对面的海滩林荫道上。是眼前坐着的这个男人，在她和筱依依身后，楞楞地站了很久。因为他外表出色，所以林风芒对他印象深刻，她还用相机拍下了徐夜模糊的身影。 女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奇妙地善变。林风芒一瞬间，就对徐夜有了自然的好感。她想筱依依这么爱他，自然是有道理的，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就是温柔重情的样子，他这次离开筱依依，也一定有他的原因。 徐夜看到她，站起来，问她：“是林风芒吗？” 林风芒木讷地点点头，直接拉徐夜对面的椅子便坐下了。徐夜也坐下，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林风芒点了杯美式，咖啡很快送来了，她端着咖啡，终于觉得不那么尴尬了。徐夜看她这样，开口道：“林小姐，我知道你替依依对我有很多不满，但是我希望你先听我说几句。” 林风芒下意识地点头。徐夜的声音比从听筒听来更加温润动人，这种声音会让人有种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感觉。 “我爱筱依依。”徐夜说道，“从六年前到我之前回来，从未忘过。” 林风芒首先就被这句告白震到了。 徐夜接着说：“这次我走了两个多月，自然也不是因为不爱她。相反的，正是因为……对依依的感情太强烈了，让我变得眼里容不得沙子。” 林风芒听到这，知道徐夜说的是什么事，于是立刻说：“你如果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怪她，那我不得不说，当时依依还是单身，她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徐夜摇头：“我不是怪她。”沉默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我怪的，不是她。” 林风芒思考了一下，才知道徐夜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他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单身不怪筱依依，那么怪的，自然是杨含景了。 “现在我把杨含景从海城弄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从此以后，我心里这根刺也算除了。”徐夜说道。 林风芒看着他，她知道，徐夜还有很长的故事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