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郡主当真要弃了我们之前的情份改嫁他人?”少年站在灯笼下, 声音悲愤。 高沅看着火光下那张若隐若现的俊秀容貌, 撒了谎,“我也不想的,可是父母之命我不得违抗。” 她承认, 她愿意下嫁到清河王府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靳磊长得俊美,他虽纨绔一无是处,但那张脸实在让人着迷,只可惜他如今的身份实在太低,哪怕他长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也无法让她再愿意嫁他。 她高沅将来必是人上之人,怎能嫁给一介平民? “只要郡主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郡主可愿跟我走?” 高沅想也未想的拒绝了,“不,我不能跟你走。” “为何?” “难道郡主先前与我的一切过往都是作戏?郡主心中并没有我这个人?” 高沅摇头,当下红了眼眶,她拿帕子拭了拭泪,委屈而可怜道:“我心中怎会没你?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难道不知?只是我身为南平王府的郡主,身系家族荣誉,我不能为了一已私欲弃王府于不顾,我不能让生我育我的父母伤心难过,靳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别说了,我明白了。”靳磊打断了她的话,背过身去。 高沅见他背影悲痛,心中很是得意,她虽不愿嫁给靳磊,但看到靳磊为她伤心难过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想到什么,眸光一转,再道:“原本父王和母妃也没打算变动我们的婚事,是四meimei去求了祖母……” “你说什么?”靳磊转过身,眸中愤怒。 高沅哀声道:“四meimei自小便钟情于你,平日便对我们之事多有怨怼,今日她借此机会去求了祖母,说义子当配庶女,祖母怜她幼时丧母,答应了她的请求,生生将你我拆散。” “我虽气她不该如此,但我终是她的长姐,又有祖母的准许,我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接受。” “靳磊,以后你与她成亲,看在我的份上,待她好一点。” 靳磊一身怒火,抬步便走。 高沅追向前几步,“靳磊,你别生气,四meimei她……” “郡主当真不愿跟我走?”靳磊停步转头突然问。 高沅没料到他突然又转回到了这事上,微愣了一下,才道:“我不能弃生我育我的父母不顾,他们年纪大了,我又是长女,我不能那么自私。” “好,希望郡主他日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靳磊看她一眼,绝然离去。 少年走了,临走时眼神里透着失望,高沅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但想到日后她平南王府的富贵和权势,而靳磊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那点不舒坦立即就消散了。 她确定靳磊就是为了她才离开京城的,只是靳磊没去找那个庶女的麻烦,倒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不过无妨,靳磊走了,那个庶女就会沦为京城的笑柄,也算是间接的给了那庶女难堪。 “小姐,靳公子走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靳公子是不愿娶你才离家出走的。”婢女云儿朝在桌前绣花的主子禀道。 一袭浅蓝衣衫的少女闻言顿了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动人的小脸,“随他们说便是。” “可是小姐,您以后的亲事该怎么办?”云儿满脸担忧。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高沁捏紧了手中的绣花针。 “沁儿,你告诉祖母可愿嫁给那假世子?”年迈的老王妃拉住孙女的手关切询问。 高沁低着头没做声。 老王妃道:“如果你不愿嫁他,祖母便同你父亲去说,帮你另择一门良婿,有祖母在,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祖母,我愿意。”高沁抬起头道。 老王妃吃惊,“你愿意?可他是绝不会同意娶你的。” “jiejie不愿嫁他,将我推了出去,我若也不嫁他,他必颜面丧尽,我知他不会同意娶我,但由他提出退婚可让他心里舒坦些。” 老王妃叹息道:“你处处为他着想,他未必领你的情,沁儿,你何苦这样作践自个儿?” “祖母,沁儿自小倾慕于他,知道这辈子不能待在他身边,如今能为他做点事,也算是全了这份情宜。”高沁鼓起勇气对祖母说了实话。 老王妃看着孙女,格外疼惜,“你这傻孩子,只希望靳家那小子能有点良心,莫要浪费了你一番苦心和深情才是。” 高沁送走祖母,转身回到房间,却见俊逸的少年立在窗前,她惊得后退一步,谴退了房间外的婢女。 “你与老王妃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处处为我着想。”少年看着她,半响出声道。 高沁摇摇头,“我只是单纯的想为你做点事,靳公子不必言谢。”顿了顿,她再道:“你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退婚便是,我绝无怨言。” 靳磊沉思了片刻,道:“我不日便要离京,去北门关,不知归期是何时,你若寻得如意郎君,可自行婚嫁,若你愿等我,我靳磊此生必不负你。” 少年跃窗而去,留下一室寂静,高沁走到窗前,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夜深之时,风卷窗帘,她才收回视线,望着夜色定定道:“我会等你回来。” 眼前的兰花绣图慢慢变得清晰,高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她不惧什么议论和流言,她会守着他的承诺等他回来,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 清河王府倾府而出寻找靳磊,一连找了半月都没找到人,只得慢慢作罢,因马上是靳焱和高沅成亲的时日,他们不得不丢开靳磊的事,转而去忙婚事了。 而此时,靳磊已经到了北门关外。 “公子,再行一日便是北门关,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进关吧。”何小五一边将烤好的鱼递给靳磊一边询问。 靳磊正在把玩一个荷包,闻言抬起头,接过了鱼却将手中的荷包扔给何小五,“这个帮我扔掉。” “公子,这可是高沅郡主送您的荷包,真要扔掉?”何小五惊讶问。 靳磊毫不犹豫道:“扔了。” 临走前,他特意去了趟南平王府先去见了高沅,若非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他就信了高沅那番说辞,而原来的情节中,原身确实是信了高沅的话,从而迁怒于高沁。 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是高沁,又是一个被深爱的人伤得彻底却仍愿意不求回报付出的傻姑娘。 原身确实是很喜欢高沅,因此高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未曾去了解事情的真现就迁怒高沁,娶了高沁却并不碰她,还找了很多的女人进府隔应她,并想方设法的对付靳焱,以图能夺回高沅,原身为了高沅坏事做尽,成为人神共愤的恶徒,最后死在了靳焱和高沅的阴谋之下。 高沁一方面忍受着原身带给她的折磨痛苦,一方面又倾尽所能的帮助原身达成夙愿,可当她得知高沅是在利用原身,利用完后就杀了原身后,她怒了,她带了匕首去找高沅,想为原身报仇,事情败露被高沅所抓。 高沅捏着高沁的下巴嘲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靳磊,之所以与他来往不过是为了让靳磊帮我铲除异己,帮助南平王府夺得储君之位,如今南平王府得了储君之位,成为人上人,靳磊没了利用的价值,一个无用之人,自是不必留着碍眼。 “靳磊那个蠢货,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当初我告诉他是你去求了那老太婆拆散了我们,他果然恨上了你,这些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不过你也是个蠢的,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瞧你们这两个蠢货不是帮了我的大忙吗?既然你那么爱靳磊,他死了,我便送你一并下去陪他,到了地府再做一对怨偶吧!” 高沅命人捆了高沁,并在屋中放了一把火,而后放出消息,说高沁放火烧屋子要杀她,辛亏她及时逃了出来,而高沁没有及时逃离被烧死在大火中。 大家不明真现,纷纷斥骂高沁,倒是高沅这个恶人成了让人同情安慰的受害者。 这个故事的最后,南平王府的世子继承了皇位,高沅成了公主,靳焱凭着驸马的身份成了真正的皇亲国戚,光耀了靳家门楣。 而原身和高沁哪怕死了仍遗臭万年,遭受世人的唾弃和辱骂。 “公子,那四小姐送的平安符要扔掉吗?”何小五问。 靳磊一记眼刀甩过去,“我把你扔掉行吗?” “公子别啊,小人不扔四小姐的平安符就是。”何小五忙将平安符往怀里塞。 靳磊伸手,“给我。” 何小五笑嘻嘻的递了过去。 靳磊接过,将高沁送给他的平安符系在了腰上,他定会功成名就回去风光娶她,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第26章 真假世子3 北门关是绥国与北部鞑族的交界地, 丘陵、低山及平原交错分布,地势多样, 地大物博, 地广人稀,经百年来的休养生息,鞑族越发强大, 开始不满现状,不愿屈服在绥国之下,一年前发起动乱。 这场战事打了一年之久还未平息, 鞑族首领柯尔克更是在一个月前发动猛攻,北门关守将陆英带领将士浴血奋战, 终是不敌壮烈牺牲,眼看北门关将要被破, 鞑族便要长驱直入攻进绥国, 世代镇守在西境的戍边将军张兢与子张沏及时赶到, 击退了鞑族, 守住了北门关。 靳磊坐在北门关外的茶棚前, 看着北门关的地形图。 “公子,你已经看了半个时辰的地形图了,我们今晚到底要不要入关?”何小五见天色慢慢暗下来, 要是再不入关, 天就要黑了,就只能在关外露宿。 靳磊收了地形图,端起茶饮了一口道:“入自是要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原情节中,北门关今夜会有一场战事,这次北门关要被鞑族所破,而张兢父子也会死在这次的战事中,他来北门关的目的就是要让绥国赢得战事,并救下张兢父子。 “天都快黑了,公子,何时才是入关的时候?”何小五问。 靳磊未回答他,而是慢慢品着碗中的茶水,“这茶苦中带着丝丝甘甜,需要慢饮才行。” 何小五:“……” 半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了,靳磊终是道:“时候到了。” “到了?”何小五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天色,感情公子是要等天黑才入关? 靳磊道:“竖起耳朵听听。” 何小五依言仔细听声音,片刻后道:“有马蹄声,公子,有人来了。” “何小五,去通知大家,在关外等我指令行事。”靳磊看着夜色中一骑而过的人影道。 这一路过来,他招兵买马,为的就是今夜的战事。 何小五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走了。 一刻钟后,何小五回来了,“公子,已经通知大家了。” “好,现在跟我入关。”靳磊站起身步进了夜色之中。 鞑族。 “里应外合攻下北门关,取张兢父子性命?”营帐内,柯尔克看了来人的信涵后,略显惊讶,“你家主子是绥国皇室,他为何会助本王攻打绥国?” “您要的是攻破北门关,而我家主子要张兢父子死,我家主子说了,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柯尔克犹豫了。 “您怕了?”来人嘲道:“我家主子以为您是个有魄力的人,这才与您联合,助您早日达成夙愿,没想到您竟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如此,便作罢吧!” 柯尔克被激怒了,“本王怎会怕?到时候本王拿下绥国,后悔的怕是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说了,只要您有这本事。”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柯尔克接了联合书。 来人走后,柯尔克立即出去招集部落将领共商大事。 营帐外,两道身影潜伏在暗处,等柯尔克离开后,一人潜入营账,拿走了那份联合书。 绥国营地。 “爹,服药了。”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端了碗药进了主将营帐,将药放在了书案前看兵书的父亲面前。 张兢放下书,一边端起药喝一边问:“鞑族那边可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