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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过去怎么拿到东西。”沈惊蛰说的十分轻巧。 花寻瞧着眼前的一望无际的祭坛,和远处尽头的宫殿。 乍一看风平浪静的,似乎只要这么安安稳稳的走过去,就能到达彼岸。 不知道是因为沈惊蛰握的太紧的缘故还是什么,方才还好好包在指端的帕子忽然有多了几分红色。 不过花寻到底是个粗枝大叶的,并未感到什么不妥,只以为是因为紧张手心出汗造成的。 沈惊蛰没多话,先一步踏入了这个四周向下凹陷的祭坛。 瞧着踩上去没什么问题,才道,“花寻也下来罢。” 花寻闻此自然是没多想,也跟着一道走了下来。 然而刚刚踏入,花寻就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不过看着沈惊蛰神色平和,本以为没事,便随着他一道继续向前走。 正走着,花寻忽然感觉不对,脚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拽着了。 低头一看,正是一只只剩下枯骨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靴子不肯撒手。 花寻倏地一惊,努力的想要把脚从里面抽/出来,然而这么一动,一下子就引来了数以百计的枯骨手,不断地将花寻往底下拽。 沈惊蛰也意识到了不对,“花寻,先别动!” 不用他说,花寻也不敢动。 “手上的血引来的。”沈惊蛰一面说着一面拔剑,蹲身斩过花寻附近的枯骨手。 然而这么一斩,却是更多了,不过一瞬,花寻膝盖以下已经没了祭坛。 花寻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方才已经被收拾干净的伤处又一次开始往外渗血,赶忙伸手捂住。 “底下有很多这样的枯骨……”花寻从脚下传来的触感,生硬的说道。 “我知道。”沈惊蛰见着斩不断这些东西,一时间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焦急,甚至尝试直接把花寻从腋下捞起来往上提。 然而这个动作只会让花寻越陷越深。 枯骨挂过皮肤的感觉只有花寻能感受的到。 真的害怕到极致或是死亡将至的时候,反倒是叫喊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哀求着眼前的人救救自己。 虽然沈惊蛰也的确是在救,可却是徒劳。 不到半刻钟是,千万只枯骨手就将花寻拽的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一只手,其余的身体已经彻彻底底的陷了下去。 沈惊蛰见此也彻底慌了,俊朗的面容都扭曲了几分,赶忙道,“花寻,抓着我别松手,我尽量——” 话语之间,甚至还没说完,只见着花寻连脑袋彻底没了进去。 然而紧扣着的手却是没有半分松懈。 花寻知道这手迟早是得松的,瞧着差不多已经没希望了,花寻才呆滞的道了一句,“沈惊蛰,我不想死。” 最后手到底还是松开了,不过是沈惊蛰紧抓不放,花寻主动放弃了这一线生机。 窒息的感觉如期而至。 花寻其实也没那么慌乱,毕竟那些钱够花嫣躺着过一辈子了,只希望她别遇人不淑,被骗了或是被拐了什么的,再或是发病的时候没人在旁边,连个替她喊救护车的都没。 不过已经没有当初来到这儿的时候那么担忧,花寻还是相信自己meimei的脑子,机灵着呢。 漫长的黑暗之后,花寻是被冷水浇醒的。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花寻差点儿以为是回到了来时的那个小黑屋。 不过此处虽然漆黑,但也不是什么也看不见。 适应了一会儿之后,花寻便看见眼前有六个身影,四个坐着的,两个躺着的。 花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这么一退,花寻才看清,眼前的人影都是自己认识的。 “我就说,早晚得凑齐。现在就差孟言孤了。” 开口的声音大抵是花寻这辈子都不会忘得,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少主,真的是花寻。” 黑暗之中,倏地多了一丝光亮,虽然还是昏暗,但比方才已经好了很多。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花寻彻底看清了眼前这些人。 状态最好的应该是孟哲,孟七身上有伤,而且伤的不轻。 再往旁边是那位自始至终就没说过话的大师和沉默寡言的单玖,两个人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再旁边是单鹤……单鹤腿上还躺着一个墨色的身影。 身材颀长,面容冷峻,一看便知道是何人。 “沈爻……”花寻刚想说些什么,然而刚一开口,才意识到现在对方正端端正正的躺在单鹤腿上,而且压根就没理会自己。 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怎么了。 单鹤见花寻愣住,便伸手轻轻拂了拂沈爻泼墨般的长发,在指尖儿上打了个弯,轻声道,“沈爻哥哥,你师父叫你呢。” 沈爻这才稍微动了动,睁开了些眼睛,目光却是十分涣散,有些聚不上焦。 “沈爻哥哥再睡一会儿罢。” 沈爻听闻之后又一次合上了眼睛。 自始至终没看向花寻一眼。 花寻将要出口的话最终还是选择咽了回去。 虽说是咽了回去,却是有些哽在喉咙里的那种感觉,连着半张脸都觉得有些酸涩不堪。 花寻记得说来话长大哥说话,沈爻其实离他并不远。 的确是不远,现在已经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