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昨夜就寝之后,总是睡得不安稳,半夜也醒了好几回,醒了之后还是有些担忧隔壁院子的裴疆。 但好在桑桑机灵,猜想自家主子定会担心姑爷,便时不时的去隔壁院子打探消息,等玉娇醒了之后,也就把裴疆的情况如实告知。 担心了半宿,早间玉娇也没了睡懒觉心思,所以早早醒了。听说裴疆无事,才安下心来吃早膳。 这边正喝着粥,福全就来寻她了。 福全说昨日看诊的时候,在她出了屋子后,那大夫还特意把他支走了。之后也不知单独与裴疆说了些什么。 待他晚间进屋给裴疆添茶水之时,发现裴疆坐在床上愁眉不展,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切的询问是为何事烦恼,但裴疆却没有搭理他,反而更加的愁眉不展了,所以福全便担心是那大夫与裴疆说了些什么。 例如什么不治之症,又或者是什么命不久矣之类的。 玉娇拿湿帕子擦了擦嘴角后,才看向福全,淡定的说道“大夫都说了裴疆的身体虽有亏损,但在休养进补段时日后就能慢慢的把亏的给补回来,他若敢诓骗我,往后还能在这淮州城开医馆?况且裴疆向来都不瞒我,他身体若是有其他毛病,定然会告诉我的,什么心事重重的,只是你自个想多了而已。” 福全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带着担忧与疑惑道“可昨日那何大夫为何要特意把小的支开?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小的面说的?” 玉娇眉头微微蹙,原本很是确信裴疆没有什么事的,但听福全这么说,心里头也开始泛起了嘀咕。 暗自嘟嘟囔囔的道“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可随即想起昨日裴疆与自己说过会活得长长久久的话,且还满心都想着让她嫁给他,所以更不会诓她的。既然如此,那他还能有什么病瞒着她的? 说不准是福全这脑袋里弯弯绕绕的岔口太多了,给想岔了? 嗯,应当是这样的。 玉娇如是这般的想着,但身体确实很实诚的站了起来。 “我觉着即便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他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今日总归还是得去关心关心下他的,你们说是不是?”说着的同时转头看向屋内其他几个下人。 大家伙…… 难道未婚妻去看受伤的未婚夫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许是给自己寻了个正当的理由,玉娇心里边也轻松了不少,便径直的出了屋子,步子也比平时都要快了许多。 此时世安院那边。 裴疆用了早点后,就在屋外间正端详着玉娇前两日赠他的腰刀。 把腰刀拔出来后。微眯眼眸的从刀柄处的纹路到刀背,再到刀刃都细细端详了遍。 刃芒平磨无肩,乃利秒尤在尖,确实是把好刀。 握着刀柄挥动了两下,不管是重量还是手感,都与昨日在营校场上,从将士那借来使了时的刀几乎是样的。 思索间,继而又挥了几下,顿时察觉到门边有人,身形转后便看到玉娇黑着她那张美艳的脸,死死的盯着裴疆手上的刀。 裴疆…… 静默了息后,然后转了身,默默的把刀放回刀鞘之。 再转回身看向玉娇,解释“方才忽然想起些事情与这刀有关,便看了几眼。” 玉娇微微眯眸,不急不缓的说“我认为你现在应当是躺在床上静养的。” 玉娇生气得跺脚骂人时,会让人觉着她甚是娇艳可爱,但若是如现在这般冷着脸说话,还真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裴疆转头看了眼内间的床铺。沉吟了片刻,还是转身走回了内间,坐到了床边上。 玉娇见他如此的配合,轻哼了声,随即吩咐身旁的福全,“你去把那刀给藏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他。” 福全忙快步上前把重得他差些拿不起来的腰刀给抱在了怀。他刚刚有那么瞬间,福全竟觉着比起这人厉害话不多的裴姑爷,还是长得美艳无害的小姐要来得可怕些。 玉娇见福全把刀带走了,才走入内间。 停在内间的门边上瞪着裴疆,开口便是满满的训斥,“你是不是觉着你身子健壮,这些伤都碍不了你什么事?你可见过有谁与你样身上满是伤痕的?!还是说你觉着那阎王爷不敢来收你,所以日也不需要休养?!” “我未曾这样想过。”裴疆静默的看着玉娇说教的模样,眉眼染上了丝愉悦,连带着嗓音都温和了许多。 玉娇见他似乎挺愉悦的模样,更是来气了,便咬牙道“你这样莫说是活得长长久久了,这般下去,就算是活得长久,那也成了个药罐子。你个药罐子,往后谁还想搭理你!” 玉娇丝毫不觉自己的话还有言外之意——你要是个药罐子,谁还想嫁给你! 玉娇怒焰难熄。亏她原本还担心他来着,可谁知他却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偷偷的在屋耍刀子! 看到这幕,她怎能不生气? 若是不把这脾气冲的小姑娘哄好,估摸着她要气许久。 想到这,裴疆琢磨了半晌,才与她说“你且过来,我有话要与你细说。” 站在内间门处的玉娇直接双手抱胸,气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又想拉着我的……” 话语顿,瞬间反应过来屋还有两个婢女,便把‘手轻薄我’的这几个字咽回了肚子,咳了两声后,立即改了口“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是决然不会过去的!” 语气甚是坚决,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裴疆静默息,声调轻缓的问“你不想听听我昨日是如何受伤的?” 玉娇愣,因知道他是故意受的伤,所以也没有仔细的问这些过程的细枝末节。听他这么说,毕竟有些怀疑他是想要与她单独说些和吴维有关的事。 可他劣迹斑斑,好几回都趁着她不注意之时轻薄她,若是这回又借机轻薄她怎么办? 况且他这明显就是想要岔开话题,从而让她熄灭火气,她要是真信他才怪! 见玉娇不肯过来,裴疆也不急,只慢慢的叙说“昨日在校场上,先是有个高约莫尺之余的巨人朝我袭来,随后……” “等等。”玉娇忙喊停。 裴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着她。 玉娇内心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转身与桑桑和青菊道“你们到外边候着,我听听他怎么说。” 桑桑和青菊本想仔细听听裴姑爷的英勇事迹,但听到玉娇的话,顿时脸的可惜。 玉娇无奈道“往后我再与你们说。” 两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意,忙福身退出了屋子外边。 玉娇走上前,在离他尚有几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有些防备的看着他,“你其实想与我说什么?” 裴疆先是问她“你给我的腰刀,是在何处买的?” 玉娇微微蹙眉,琢磨不透裴疆问这做什么,但还是如实道“自是淮州成最大的铁匠铺。” “价钱如何?” 玉娇想了想,说了个大概“这刀剑有限令,且听说在这淮州城都寻不到这般好的刀,所以好像花了七百两银子吧。” 裴疆虽不知这刀剑的市价,但也知道这七百银子是普通百姓辈子都攒不下来的巨额银子。 即便是在军有军阶的将士,又怎舍得花巨资来买这样的把刀?况且裴疆好像隐约知道这军的兵器皆为官匠所制,且对于私自外购兵器这点,也是有些严格的。 见裴疆在沉思,玉娇问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疆抬眸看向玉娇,娓娓道来“昨日到了营就被收了刀,所以便在比武时用了其名将士的刀,握在手之时发现与你给我的那把刀甚是相似,今日仔细的查看了番,确实是相差无几,应当是同家铁匠铺出来的。” 裴疆对于这刀剑兵器向来都很是敏锐,似乎是在失去的那段记忆,他曾经很了解这些刀剑类的兵器。 玉娇闻言,有些不解“即便是如此,那这又能代表什么?” “军法似有明,没有将领的准许,不得私购兵器。且每个不同品阶的将士都会有相配品阶的兵器,而即便那将士是个校尉,可那腰刀如此贵重,又并非官匠所出,怎敢光明正大的在总兵眼皮子底下佩戴?” “许是将领赏的?”玉娇把这个可能性给说了出来,但随即愣了下,有些错愕盯着裴疆,“可你是怎么知道军法明的?” 裴疆略微思索了息,淡淡的道“许是失忆前有人告知,所以也有些记忆。” 玉娇闻言,忽想起在梦裴疆将来虽为淮南王,但同时也领兵披甲上阵了。 有点是她开始没想过的。那就是裴疆从玉家离开不过短短两载,但为什么皇帝竟能放心的让他领兵打仗? 玉娇虽然不懂那些朝堂政事,可也很明白裴疆便是立了大功,但再到领兵打仗也是需要个漫长的过程的,可这两年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裴疆能在两年内就领兵打仗,便是说明是他甚得皇帝信任,且说不定是与他的家世背景有关! 想到此,玉娇的眼神蓦地亮,眼顿时戒备全无。径自的坐到了裴疆的身旁,语声略微激动“裴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身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41章 裴疆原是想把玉娇的注意力给偏了,不曾想她越发的偏得没了边。 曾经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仅限于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而已,这也成为了他过去十年坚持活下来的信念。 但如今想来不过是为了个能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理由罢了。现在看着眼前的明艳,双眸泛着点点波光的小姑娘,裴疆又有了个让自己必须活得长久的信念。 自己到底是谁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对于他来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就只是裴疆而已。 静默了半晌,裴疆嗓音略低的问她“家世如何,重要吗?” 玉娇忙点头,“自然重要!”随即有些许的兴奋继续说着“或者你会是哪家高官世家失散多年的儿子,没准还是什么侯府国公府公子呢!” 目光微转,又认真的想了想,“若你家世这般好,那么那吴总兵也不敢对你如何呀,且有你当我们家的靠山,吴总兵更是不敢轻易的动我们家!” “那婚事如何?” 玉娇低着头正想着往后裴疆给自家当靠山,自家也不会被吴维祸害,自己更不会沦为妾室。想得正兴起之时,裴疆忽然这么问,自然而然的把藏在心底的小九九说了出来。 “你若是成了高官之子,日后极有可能平步青云,你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身居高位自然会帮玉家把,如此什么麻烦都解决了,你与我婚事便作罢了,你日后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岂不更好?” “所以日后我飞黄腾达了,你便想负了我,是吗?” 玉娇边点头,边回“自……” 瞬间顿,蓦地抬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近了许多的裴疆,见他脸色有些阴沉,连忙摇头慌道“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我怎么能说是负了你呢,只是到那时就门不当户不对了呀,我是不介意的,可你家人不定不介意呀,你、你别靠得这么近……” 裴疆欺压了过来,手臂不知何时横在了她外边,撑在了床柱子上,把她拦得结结实实的。 玉娇心肝胆颤的想要阻止他靠过来,双手才落在他的胸口上,想要把人推开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他那胸口上边有内伤,双手乱摆了下,顿时无处安放。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干脆直接捂住了自个的嘴巴。 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可别再想亲我了!” “可你也不讨厌,不是吗?” 裴疆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时候,似乎能蛊惑人心般。 玉娇咽了小口口水,身子慢慢的往后倾,背部抵在了床柱子上。 “我讨厌!不喜欢!所以你别再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