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送信

    私底下，胡氏和自己身边几个随着自己从理国公府陪嫁而来的贴身侍女才知道春夜的真实身份。加上春夜平素在谨郡王府扮做老实、木讷的样子，和人说话也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在府中实在是不惹眼。

    春夜的轻身功夫十分不错，进府后几日已经悄悄地潜进了萧瑧的书房四、五次了，都没有被人察觉到行踪。

    有些事情，胡氏虽然也有心腹，但是她的心腹在府中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一些，反倒不适合她们去做。

    而看起来似乎和胡氏毫无瓜葛的春夜就成了最佳人选。

    自从胡氏知道萧瑧可能谋划了围场楚帝和萧璇遇险一事之后，紧盯着他的行踪成了胡氏的一桩心事。

    加上今日春夜听来的那些事情，萧瑧想要代表楚帝和大昭朝廷去江南赈灾，可楚帝偏偏就把萧瑧看中了的差事交给了一向和他不和的怡王萧珺去办。

    对于相伴数年的枕边人，胡氏自问对萧瑧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萧瑧气量狭小，断然是忍不下这口气来的。

    怡王萧珺此去江南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江南距离帝都又是距离甚远，途中、江南不知道有多少可以供萧瑧下手报复的时机。

    萧珺是萧璇和萧瑜的嫡亲兄弟，自己若是通过春夜探听到萧瑧可能会做出的手段，主动告知秦王的话，若是借此保全下了萧珺的安全，怎么说这桩烟火情都能在萧瑜和柳皇贵妃面前留个数儿下来，将来对自己母子便有了说不完的好处。

    “春夜，你且记着这几日替我好好盯紧了书房那里，但凡你能够听来的东西，务必事无巨细都告知与我。”胡氏想到这儿，便不忘嘱咐春夜道。“要是听到了厉害的，必须即时报来给我知道。”

    “是，奴婢记下了。”春夜颔首应道。“郡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这就要回宋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行，你退下吧。”

    方才萧瑧察觉到墙外有异动，连忙让人出去查看，并示意房里还欲说话的幕僚止声。

    直到被他派出去查看的人回来后冲着他摇了摇头后，他才放心地点点头，幕僚才又重新开口说道。

    “你说派人暗杀萧珺？”听完了手下幕僚的话，萧瑧气急说道。“你是怕本郡王死得不够快吗？还是生怕萧瑜他们兄弟二人抓不到能够拿捏住我的把柄吗？”

    “可是殿下，怡王虽然对朝政不热衷，但他仍是秦王最得力的帮手之一。此去江南赈灾路途遥遥，加上江南灾情严重，实在是对他下手的最好时机了。”那个幕僚犹不放弃地劝说萧瑧道。“派死士出手，要是能够一击得中，就能折断秦王的一条臂膀了。”

    “你说的这些道理难道我不懂吗？我不知道吗？”萧瑧想到昨日朝堂之上，萧珺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轻而易举地从自己手上抢走了去江南赈灾的差事，他自己何尝不是气到牙根发痒。“不说其他的，父皇刚从锦旗卫中挑选了一队精锐随行保护萧珺。锦旗卫的本事你们不知道吗？就算事成之后，只留下死士和萧珺两具尸首，他们照样能够从死人身上找出蛛丝马迹来。即便我要有所谋算，也暂时不能够从萧珺的性命下手。”

    “那依小的的意思，以怡王的心性，除此之外只有一桩计谋大概能算计到他了。”

    “哦，说来听听。”

    “便是美人计啊，殿下。”那幕僚挑眉说道。“虽然之前的江南一案殿下折损了许多人手，但在江南殿下还是有些可以调动的人手。不如命他们去寻一名身家清白、可以拿捏的少女，伺机送到怡王身边去。”

    萧瑧听罢一阵沉默，他仔细回想当初，萧珺在被楚帝正式赐婚之前的确曾经闹出几段事情来，要么是名动帝都的女伎、要么是良家出身的才女。萧珺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只是他的婚事对于萧瑜亦有大用处，柳皇贵妃怎么会容他胡乱许婚。

    就是为此，在为他择选正妃和侧妃的时候，柳皇贵妃本来是有意选取军中高官之女的。怎料萧珺死活闹着不愿意，最后他的正妃是永寿大长公主府上的远亲之女，侧妃的父亲才是出自军中。

    萧珺不喜军武世家出身的女孩儿太过刚硬，更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多些。如今的怡王妃就是这样，才在怡王府中颇得萧珺喜爱。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够跟在他的身边的确不错。”萧瑧含笑点头。“萧瑜自己拦不下这桩差事，硬推了萧珺出来坏我好事，我自然是要给他们兄弟二人一点教训。好好去江南赈灾，却带回一个女子回来，到时候不禁坏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是给萧瑜脸上抹黑。那女子若能进怡王府伺候更好，到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那殿下是允了？”幕僚见萧瑧如此，喜笑颜开地凑上前来。“不如殿下立刻派人传信江南那头开始寻觅合适的人选吧，总要赶在怡王到达江南之前就选出来人，后头才好想法子安排后续的事情。”

    “行，你替我书信一封送去江南。”萧瑧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人选也好选，江南一案江南多少官员落马，罪臣之女的身份就最适合不过了。挑容貌上佳、好拿捏的出来，想法子送到萧珺身边去。我六弟平日里最爱看英雄救美的戏折子了，我们就让人好好地给他演一场出来。”

    出发之前，萧瑜都陪在萧珺身边，陪着他过目了所有东西，见过了要随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大小官员。

    “琐碎的事情有人给你盯着，但是大的方向还需要你自己把控，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江南水系多，年年几乎都要闹几场水灾，很多事情都是有规程可循的。”萧瑜语重心长地嘱咐萧珺。“如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多和手下的人商量了以后再去做。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人，听他们的意见不会有错。”

    “好了，大哥我都记下来了。”萧珺这两日埋首与这些事情当中，吃不好、睡不着的，眼睛下面熬出了两大团乌青。“明日我就要走了，今日就早些放我回府，让我回去睡个好觉吧。”

    “你只要记下就行了。”萧瑜看着他疲惫的神色，知道这几日萧珺的确是下了功夫去学习了的，只好无奈说道。“回府去吧，早早歇息，明日你还需起早赶路。”

    萧珺一听萧瑜终于放行，一下子从椅子上头蹦了起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那大哥，我这就去了。”

    “嗯，走吧走吧。”萧瑜手头还有事情要忙，就只送他到了门外，眼看着萧珺要走了，他突然叫住了萧珺。“哥等你的好消息，等你回来后再替你接风。”

    萧珺脚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嘴巴咧了老大，冲着萧瑜笑了一下转头走了。

    那之后，春夜又悄悄去了萧瑧的书房数次，却只探听到萧瑧命了自己的心腹抢在萧珺带着大队人马押着救灾物资出发之前，拿着一封印有谨郡王印记的密信往江南去了。

    胡氏再三确认，春夜是的确只知道萧瑧派人抢在萧珺之前送信去了江南。

    江南仍能接收萧瑧密信的人员左不过是他之前留在江南相应的人手，因为之前并未出头为他做些什么事情，才没有在之前的江南案中被锦旗卫排查出来。

    虽然胡氏不知道萧瑧的密信当中会是什么内容，但是绝对和萧珺的江南之行脱不了干系。

    “是奴婢的疏漏。”春夜看着胡氏脸上为难的神情，连忙说道。

    “不关你的事。”胡氏挥挥手说道。“萧瑧上次吃过了亏，即便是他自己的心腹也不会对他的事情件件都了如指掌的，不过你照样盯着他便是。”

    等到春夜再次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之后，胡氏取过了一张信笺，草草提笔在上头写了几句话，就唤了在外头伺候的香冬进来。

    每次春夜过来回话的时候，香冬都是要在外头守着的。不过因为春夜的轻功太好，每每她出去了许久之后香冬才会反应过来。

    “你替我去一趟昭月公主府，将这信笺交给昭月公主，你务必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昭月公主的手上才行。”胡氏将那张信笺装在一个信封里头，小心封好了口后起身递给了香冬。“要是昭月公主有回话，你就听着。若是没有了，你直接回来即可。”

    香冬听罢，将胡氏递给她的信封放入自己的衣襟当中妥帖藏好。

    “是，奴婢知道了。”

    “好，你这便过去吧。”胡氏说道。“别让府里太多人瞧见了你，动作小心些，从侧门出府。”

    香冬会意，立马出去了。

    胡氏看着香冬出去后，才又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香冬很快到了昭月公主府，顺利地见到了萧璇。

    “奴婢见过公主。”香冬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信封，放在双手掌心之上，呈到了萧璇的面前。“我们郡王妃有信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