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事故

    皇家围场占地十分广阔，在其中驰骋可要比在宫中的马场时畅快许多。

    和宁贵人一起跑了几圈下来，等着楚帝身边的吴川赶来唤她时，她这才拽住缰绳停了下来。

    萧璇一身潇洒、干练的骑装，坐在高头大马上秀发飘扬，很是意气风发。

    “公主，到了用膳的时候了，陛下让我请公主过去。”吴川小步跑到萧璇的马前，仰着头对她说道。“奴才见过宁贵人。”

    “既然陛下要见公主，那我就先回营帐休息了。”宁贵人识趣地说道。

    宁贵人说罢骑着马离开了。

    萧璇纵马到了楚帝的营帐附近，她远远地就看见了怡王萧珺正站在楚帝的营帐前头。

    “六哥。”萧璇放慢了速度，让自己座下的马匹慢慢踱步来到了萧珺跟前。

    “来了。”萧珺笑容开朗，笑着和萧璇说道。“快下来吧，父皇命我在这儿等你。”

    萧璇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马鞭交给了萧珺，自己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

    待她下马后，便有随行而来的锦旗卫上前接走了马匹。

    萧璇跟着萧珺进了楚帝的营帐，楚帝面前立着一个高挺的身影，那人听见了门外的动静，闻声转过头来。

    萧璇见到那人的面容，顿时笑意爬上了嘴角。

    “你怎么来了？”萧璇一路小跑，一个纵身扑进了那人的怀里，甜蜜地问道。“不是说你抽不出来空过来的吗？”

    那人正是原本说不能前来的段少澜，他轻拥住了冲进怀里来的萧璇，宠溺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父皇，难怪世人常说女子出嫁外向。”萧珺故意摇着头走上前，站到了楚帝的身边。“瞧瞧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驸马，是看不到她的父皇和哥哥了。”

    萧璇不理睬萧珺的打趣，双手紧紧抱住了段少澜的腰肢。

    “陛下怕你寂寞，允我将事务带来围场处置。这样我既不耽误手头的差事，也能陪伴着你了。”段少澜与萧璇说道。

    “谢谢父皇，”萧璇看向楚帝，歪着头笑着和楚帝说道。

    萧璇、段少澜、萧珺等人陪着楚帝用过了晚膳，楚帝眼见喝了些果酒的萧璇倚着段少澜开始打呵欠了。

    “带她回营帐休息吧。”楚帝心疼女儿，就对段少澜嘱咐道。“过两日才是春猎正式开始的日子，明日让她好好休息，不必早起了。”

    “是。”段少澜动作细致地拥着脚下直打跌的萧璇起身。

    第二日，段少澜起得早些，等他梳洗过后，发现床榻上的萧璇仍然兀自沉睡着。他不让人唤醒她，只拿来了需要他处置的东西来默默在帐中处理。

    等到日头爬得更高了，段少澜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嘤咛，回头一看便看见了披散着长发的萧璇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当心着凉。”段少澜看着萧璇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只得放心手中的笔，起身拿了床头挂着的披风披在了萧璇的肩上。“睡好了吗？”

    “嗯。”萧璇仍是一副睡得迷迷瞪瞪的模样，待到段少澜来到床边替她披上披风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子倚靠了过去。

    段少澜顺势揽住了她的身子，低头看着她头顶的碎发支棱着，心中不由被她不自觉的依恋动作弄得十分柔软。

    “不要撒娇了，你已经多睡了许多时间了。”段少澜只得坐了下来，搂了萧璇入怀，一边用披风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一边低声唤她。“你听听外头已经十分热闹了，宗室的人今日也到得齐了。虽然今日不是春猎的第一日，但你总要出去露一面才好。”

    “呜.......”萧璇偏偏就不接话，她昨日难得骑马，今日一早起身才发现手臂和大腿都酸疼得厉害。

    她将整个身子都窝在段少澜的窝里不愿意动弹。

    “是不是身上酸痛了？”见她皱眉，段少澜很快会意了过来，马上就替她按摩了起来。“你大半年的时间没有骑过马，昨日不该骑那么长时间的。”

    “不许说教我嘛。”段少澜手上动作很快地缓解了萧璇的不适，她娇嗔着把住了他的手臂，“你替我多按一会儿，等到春猎开始了，我还要陪着父皇一起去打猎的。”

    “好，我知道了。”段少澜点头。“幸而我过来了，不然让你独自一人我还真是放心不下。”

    春猎正式开始的那一日，楚帝带领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在祭台上祭祀先祖。

    萧璇和段少澜身上的骑装都是靛蓝色的，他二人且高挑挺拔，又生得肤白，因为萧璇的公主身份，两人就站在离着祭台最近的地方，看上去就是十足登对的模样。

    这一次宗室当中来了不少人，大昭颇有尚武之风，出身宗室的男孩儿、女孩儿们打小都会练习骑射。不少人家都带了家中的晚辈前来，要知道春猎的时候便是最好的机会，平常见到楚帝哪里这般容易。

    大昭尚武，若是家中子弟在春猎时出彩，说不定入了楚帝的眼，自然会有不错的前程。

    仪典完成，祭台两端的号角吹响，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纵马冲出，向着围场四周的密林而去了。

    楚帝方才在仪典开始之前，就许下了今日获得头名必有重赏的话，这个时候冲出去的人多数就是冲着这个头名去的。

    萧璇倒不眼热这个，她拉着段少澜在祭台下头等到了楚帝。

    “父皇。”萧璇上前，乖巧地唤了一声。

    楚帝见了女儿，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柔和了下来。

    “璇儿，怎么不和驸马出去跑一圈？”楚帝招了萧璇上前，很是慈爱地问道。“驸马出身锦旗卫，骑射也十分在行，说不定能给你争一个头名呢。”

    “不了，我和他陪在父皇身边就是。”萧璇和楚帝说。“也好让父皇看看我的骑术有没有退步？”

    前头萧璇挽着楚帝的手臂和他说话，一副父慈女孝的和谐模样，跟着楚帝身后的萧瑞、萧琅、萧珺等人都见惯了他们父女腻歪的样子，面色如常，兄弟几人说笑着跟着往前走。

    只有走在最后的萧瑧眉目阴沉地看着前头的众人，平日里几个兄弟聚不到一起也就罢了。春猎这样的日子，他们兄弟几人都是随侍在楚帝身边的，前来给楚帝行礼的宗室成员和随行官员等，在向楚帝行过礼后，还需向他们行礼。

    除了留守帝都的秦王萧瑜不在，在场的几个兄弟中属他年岁最长，偏兄弟们都是亲王位，只他一人是郡王位。每每被人行礼时，仿佛都在提醒着萧瑧，自己要比兄弟们低一头。

    可到底是在楚帝的跟前，便是心中再有不忿之情，萧瑧都只有强忍下来。

    打从江南一案事发之后，他被楚帝冷落至今，虽然楚帝如今已许他重新上朝，可是分到他手头上的差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贯好强的萧瑧哪里受得了。

    这一次萧瑜被楚帝留在帝都，此次春猎就成了萧瑧难得接近楚帝、谋求翻身的一个机会。为此他谋划了许久，他必须沉住气下来才能成事。

    众人上了马，楚帝让萧璇和段少澜离着自己最近，其次才是自己的几个儿子，然后最外围跟着随行护卫的锦旗卫。

    众人纵马往着林子里去，围场常年豢养着不少野兽，有大、有小，为保持它们的野性，并不圈养。

    楚帝让萧璇射了第一箭，萧璇准头不错，一箭出去就射中了一只兔子。

    “这兔子我留给父皇。”萧璇收了弓，回头笑着和楚帝说道。“晚上让人烤来给父皇吃，既来了围场不必吃那些精致的菜式，烤来吃了才有些野趣。”

    “好，都随你。”这样的小事，楚帝向来是顺遂萧璇的意思的。

    众人陪伴着楚帝一路往林深处走，沿途也遇上了一些人马。

    路上听说今日的头名是南安侯府的长子所得，南安侯府算是宗室远支，家族上一代没有什么有出息的人，于是重点培养这一代的子嗣。今日他家的长子得了头名，自然在楚帝面前挂上号了。

    段少澜驭马始终走在萧璇身后两三步的样子，萧璇忽然瞧见了一条白狐的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她没有把握不伤了白狐皮毛的情况下猎得它，连忙招呼段少澜出马。

    段少澜应允了她，纵马上前。

    可就在此时，变故陡生，在离着众人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传来，一群被惊动了的野蜂飞出了蜂巢，聚成了黑色的一团，朝着楚帝等人所在的方向气势汹汹地飞了过来。

    众人来不及多做反应，野蜂难缠，眼下只有驱马躲避。

    段少澜正好不在野蜂的必经之路上，他刚想纵马上前，偏他身下的马匹像是怕了那群野蜂一般，仍是段少澜怎么催打都盘踞原地打转不愿上前。

    萧璇一直紧跟在楚帝的身边，可是野蜂来得太快了，越追越近，萧璇听着动静离得越来越近，不由得害怕起来。

    “璇儿，分开跑。”楚帝注意到了萧璇的异样，一边加紧催马向前，一边转头对萧璇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待萧璇反应过来，她的马已经被好几十只野蜂围攻，她的手上也被野蜂叮上了，手掌传来巨疼，她下意识地抬手收紧了缰绳。

    她的马腾地扬起了前半身，嘶鸣着两蹄胡乱踢打，竟然一下子踢中楚帝座下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