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客来

    这一次赏菊宴上最为人瞩目的就是几位皇子正妃和侧妃的人选都在邀请的名单上，更何况此时最受楚帝喜爱的二公主也正在大公主府上暂住。

    赏菊宴那一日，永寿大长公主府门前的马车占满了整条街。

    各家的女眷们进入大长公主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向永寿大长公主请安。

    一进偌大的正厅，保养良好的永寿大长公主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的身侧还坐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童，众人相视一眼，即使是第一次见这女童的人都不难猜出那个女童的身份。

    永寿大长公主生育两子两女，长女远嫁塞北，幼女送入深宫，两个生活在大长公主府里的儿子膝下都只有儿子。现下有身份能够坐在永寿大长公主身边的，也只有正在府上暂住的二公主了。

    成年的女眷倒不好围着才九岁的二公主奉承，不过那些与萧璇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们倒无所谓，众星捧月般地把萧璇围着说话。

    萧璇被围着半天，连路都走不出几步，也丝毫不着恼。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任是和哪家千金、贵女说话都倍加耐心。

    好半天的功夫，贺氏和欧阳氏总算是闲了下来，把萧璇从人堆里头救了出来。

    “外祖母，我渴了。”萧璇晕头转向地回到永寿大长公主身边，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倚在永寿大长公主身边撒娇。“我要喝茶。”

    “好，好，好。”永寿大长公主听了这话，赶忙招呼侍女把茶水端过来。“快坐好了，看外祖母边上坐着的是谁？”

    萧璇拿过茶盏仰头一口饮尽，听了永寿大长公主的话，看向侧边，看见了一个青衣乌发的美丽少女，正是英国公的长孙女温玥，日后的大皇子正妃。

    温玥是英国公次子的嫡长女，她今年十六岁了。十岁的时候，她的父亲被选了外放，她的母亲则带着一家子儿女陪着丈夫一道远赴驻地任职。因着温玥需要参加大选，去年年底才被她父母派人护送回帝都的英国公府。

    在还没有跟着父母离开帝都之前，因为她的母亲和柳皇贵妃是交好多年的闺中密友，她自然会常常跟在母亲身后入宫去颐华宫陪柳皇贵妃说说话。

    不过她六年前离开的时候，萧璇才只有三岁出头，对她的印象必然是淡了许多。

    “外祖母还想考我不成？”但是萧璇的记性不错，再者前些时候在宫里她也见了温玥好些次了。“这是英国公家的玥jiejie呀，她可是我大哥未来的正妃，是我将来的大嫂呢。”

    “我与大皇子尚未行礼成婚，二公主无须多礼。”温玥容貌清艳，此时脸颊两侧微微泛起一抹红，羞涩说道。

    “是啊。”永寿大长公主对温玥可谓是相当满意的，肯定是要站在温玥这一边说话的。“玥姐儿和大皇子要到明年春上才会大婚呢。”

    听到侍女禀报端素郡主一行人过来，萧璇立刻迎了出去。

    谁料到她刚走出正厅外没几步的距离，就遇见了胡家姐妹俩。

    胡氏姐妹二人，jiejie胡诗诗长得娇艳，meimei胡浅浅相貌相比jiejie就逊色了许多，不过妆容点饰下也能勉强算个清秀佳人了。

    “臣女胡诗诗、胡浅浅见过二公主。”胡氏姐妹正面遇上了萧璇，只能停下脚步向萧璇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萧璇双手备在身后，仰头看着胡氏姐妹笑道。

    萧璇说罢，绕过胡氏姐妹走了。

    “jiejie？”胡浅浅现下正式被赐婚给了江南巡抚次子，她对jiejie胡诗诗虽然仍然还是心有不服，但她们毕竟是血亲姐妹，她对胡诗诗也无图谋了。

    而且胡诗诗明年春上待和二皇子大婚后，她就是上了皇室玉牒的皇子正妃了。

    “哦，我没事。”胡诗诗收回看向萧璇的眼神，转头对胡浅浅说道。“我们去向永寿大长公主请安吧。”

    楚姐儿被段少澜抱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呆住了，她的年纪小又鲜少出门交际，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繁华的场景。

    身着锦衣华服的帝都女眷们济济一堂，世家贵胄子弟同样来了不少。

    后头的端素郡主下了马车，就看到了楚姐儿抱紧了段少澜大腿怯生生的模样。

    “楚姐儿，来。”端素郡主牵过楚姐儿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去给永寿大长公主请安好不好？”

    “好。”楚姐儿任由端素郡主牵着往前走，她心里却还念着给她送了帖子的萧璇呢，忍不住问道。“母亲，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见公主jiejie？”

    “楚姐儿听话。”端素郡主哄她。“等给大长公主请过安，再让人带你去找二公主。”

    “好吧。”楚姐儿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听到端素郡主都如此说了，也只能乖乖点头了。

    正巧走到了此处的萧璇，就正好和端素郡主一行碰上了。

    “公主jiejie！”楚姐儿一声欢呼，下意识便挣脱了端素郡主牵着她的手，要朝着萧璇扑过去。

    好在一直安静跟在她和端素郡主身后的段少澜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捞住了楚姐儿矮胖的腰身，将她提将了起来。

    “哥哥？”楚姐儿被提起来后，很是惊讶地回头看去。

    “楚姐儿，今日人多，你不能像平日里那样对二公主知道吗？”端素郡主连忙回头对着楚姐儿解释道。

    本来楚姐儿还是很知道规矩的，不过实在是这些日子萧璇常常接了楚姐儿来大长公主府玩耍，所以楚姐儿一见了萧璇难免会失态。

    “没事儿，放她下来吧。”在人前，萧璇也保持着皇室公主该有的端庄仪态，她脚步款款地踱步走到段少澜面前，眉眼弯弯地和他说道。“端素姑母，你们都来啦？”

    段少澜只好依言放了楚姐儿下地，一落地的楚姐儿马上颠颠儿地跑到萧璇身边。

    “既然在这里遇上了，由我引路带你们过去向我外祖母问安吧。”

    一路上，萧璇牵着楚姐儿走在前头。

    端素郡主看着身边默默跟着的段少澜。

    “澜哥儿，一会儿陪着我们给永寿大长公主问过安了，你就去那些公子哥儿那边去吧。”端素郡主发现段少澜眼神怔怔的，便出口说道。“你贤王府的表哥们今日也该过来了，你去找他们说说话，自玩你们男孩儿的游戏去吧。”

    这种赏菊宴，不过是给帝都内官员和世家的女眷们提供了一个交际的场合罢了。大昭风气开明，没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繁琐规矩，年轻的男孩儿和女孩儿转眼间都到了适婚的年纪。男女婚姻在大昭虽然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不是盲婚哑嫁，各种筵席、聚会都是年轻男女相识的机会。能出现在同一个场所中的年轻男女，家世自然也不会相差许多。所以要是家里的孩子又瞅对了眼的对象，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家人都是乐于成全的。

    端素郡主想段少澜和六皇子差不多的年纪，这次大选六皇子都已经定下了一名正妃和一位侧妃。

    端素郡主突然福至心灵，眼睛亮亮地看向了段少澜，又看向了满园中年少、鲜妍的少女们，顿时心热了起来。

    “母亲，怎么了？”段少澜感觉到了端素郡主的眼神变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端素郡主，不解地问道。

    “无事、无事。”端素郡主连连摆手。“走吧。”

    这个时候，永寿大长公主所在的正厅里头已然十分热闹了。

    温玥、胡诗诗、梁灵、金妍、赵滢等皇子正妃人选皆齐聚在永寿大长公主身边，另外出身永昌伯爵府的廖菁和龙骧将军府的冯玉罗、中书舍人之女沈含兰也陪坐在一侧。沈含兰是大皇子侧妃，廖菁是二皇子侧妃，冯玉罗是六皇子侧妃，其他两位皇子侧妃并不是帝都生人，现下因为已经返回原籍待嫁而没有到场。

    萧璇陪着端素郡主等人问安。

    “好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不用陪在我跟前了。”应酬了大半日后，永寿大长公主难免也觉得身体乏累了起来。“出去找同伴玩去吧。”

    众人看着永寿大长公主脸色，知她必定是累了，自然都纷纷起身告退了。

    永寿大长公主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萧璇也应酬地烦了，索性拉着楚姐儿躲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头去。

    出宫的这段时日，萧璇积攒了不少的新鲜玩意。两个舅舅膝下没有女孩，连着外祖父一起对她都是有求必应，新鲜玩意一样样地送进来。

    萧璇不喜欢喝那种苦苦的茶，欧阳氏特意寻来了鲜果制的果茶备了许多放在她的院子，现在拿来招待楚姐儿这个年纪的小客人倒也是正好。

    楚姐儿絮絮叨叨地和萧璇说话，萧璇好脾气地认真听着，还时不时地回她一句。

    突然绿林跌跌撞撞地冲到萧璇跟前，差点摔了一跤，吓得楚姐儿唬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萧璇扶住了楚姐儿。

    “回公主。”绿林结结巴巴地指着院门的方向。“大公主来了，已经到院子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