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妆成万骨枯在线阅读 - 第60页

第60页

    君怀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好像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他弯下身,抓过凤璃辰的双手,捡起一边的匕首在他面前比划,“这样的手,留着,也是后患无穷。”

    他淡淡地说着,手指上的温度与凤璃辰的手心温度相互传递。凤璃辰弯着嘴角,他看着君怀将匕首刺进了他的手心,拔出,再是另外一只手。

    手疼得不受控制地颤抖,鲜红色的血像是一朵朵彼岸花,绽放在华丽的理石上,悲惨又凄美。

    第78章 他要赎罪

    锋利的刀刃还残留着血,顺着刀尖滑落。君怀嫌恶似的将匕首丢得远远地,又用手巾将手指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凝视着凤璃辰。

    他脸色苍白,唇瓣又红艳似血,嘴角还停留着那抹散不尽的弧度,眸中却苦楚非常。

    那一刻,君怀以为,凤璃辰会唤他一声“怀怀”的,于是他好像就是为了等那一声“怀怀”,沉默地看着凤璃辰,直到凤璃天走过来,他才懊恼似的皱着眉头,站起了身。

    凤璃辰始终都没有出声。

    “东泽丞相已在外等候多时了,帝上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臣便把他带走了。”君怀对着凤璃天低声说着,嘴边漾着笑意,衬得俊美的容颜,多了几分柔情。

    凤璃天沉默了半会,点头答应了。

    “跟我走。”君怀这话,是对着凤璃辰说的,声音冰冷,无半分笑意。

    凤璃辰站起来,跟在君怀身后。与凤璃天擦肩而过的时候,凤璃天拉住了他的手臂,声音急切,“我之前说的,你不考虑一下么?”

    他头也没回,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放手。”

    凤璃天放开了他,注视着人走了出去,那双眸子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怨恨。

    沈章是跑到国师府要人的,先是不给君怀面子说他“言而无信”,君怀承诺将人给他带回来,他偏还得要君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美人相伴。

    从御殿到国师府,距离不是很远,两人是徒步而行,君怀在前,凤璃辰在后。

    曾经很多次,凤璃辰也是像这样跟在君怀身后,不快不慢地随着他,那个时候,他会想尽了办法凑近君怀,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只是现在,心底的感受是荒凉,唯一想做的,也是想要逃避的无力感。

    “几年前的年节,我将柳季送出去的那一日,你还记得吗?”君怀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问凤璃辰。

    凤璃辰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突然的问话让他愣了几许,才缓缓点了头。

    “沈章好像对你很执着。”

    凤璃辰不知道君怀到底想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探究。君怀轻笑了一声,眉目间有几分疑惑,似乎是对自己的话有些不解。

    便毫不迟疑地转了身。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话。

    等两人到了国师府,沈章早已小憩了一番。见到了凤璃辰,如狐媚般的眸子亮闪闪的,尽是道不明的笑意。

    “你的手怎么回事?”沈章生性敏感,第一眼便看出了凤璃辰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对劲。上前一掀,凤璃辰里衣那一块都被血浸透了。

    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君怀。可君怀只是挑了挑眉头,小抿了口茶。

    沈章又翻看了凤璃辰手上的伤口,当下也明白了几分,便摇着折扇,嬉笑说道:“国师大人,我就这样带他回去,别人还以为沈某欺负他呢……”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治疗凤璃辰手上的伤。

    从始至终,凤璃辰的表情都淡淡地,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两人嘴里提到的人并不是他。就连沈章抓着他的手,翻看其他的伤口,他也不曾动容过。

    沈章的手指挑开了凤璃辰的衣裳的外扣,精瘦的锁骨带着完美的曲线暴露在人前,他的手还想往下继续解扣,这时候,“砰”地一声,茶杯与木桌相撞,茶水洒了些许,在桌案上泛着微光。

    沈章看过去,君怀正眯着眼冷冷地看着他。他勾了勾嘴角,又将凤璃辰的衣襟拉上去了些。

    “暂时先处理手上的伤口吧。”他询问似地看着君怀,笑意充盈着暖意。

    “他现在丞相的人,丞相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君怀说这话,刻意的冷漠过了头,语气毫不在乎,倒像是醋劲十足的样子。沈章看着他,轻笑了一声,便将目光重新放在凤璃辰身上。

    他的表情,依旧淡然若水。

    君怀给沈章安排了一处阁楼,又给他叫了一个太医。太医是新来的,左边站着国师,右边站着丞相,处理伤口的这个人,是前帝上。

    他整个人有些害怕地发抖,处理伤口的时候便没注意好力道,一下轻一下重,那原本已经止住了的血,又汩汩地往外流,看着叫人心里发怵。

    沈章不耐地深呼了一口气,质疑般地看着君怀,“你不是故意来折腾他的吧?”

    君怀整个人的气压也很低,浑身都是冰冷带刺的感觉,他一把拨开了那太医的手,“你下去,把东西留下。”

    太医如获大赦,冷汗涔涔,说着恭敬的话走了。

    “你让他走了,他手上的伤怎么办?”沈章似笑非笑地看着君怀。

    君怀正要说话,凤璃辰却收回了手,“不用,很快会好,”他说着,像之前一样,用里衣死死地按住了伤口,再用外裳掩住。

    饶是以前再怎么高贵华丽,也抵不住他这个动作的卑微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