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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翻出祝弃刚刚买衣服的购物小票,指尖灵活地叠出两只纸鹤,交给祝弃一只:“如果它自己飞起来,就说明我找到满满了;要是你找到他嘛,就直接带回到这里,我会知道的。” 结果比元岳料想的稍微好一点,他只算出两个位置,俩人一人一个刚好。与祝弃分开后,他用祝弃给他的钱打了辆车。半小时后,他在一片荒芜的工地上一眼就看到了满满小小的身影。 他蹲在一个小土坡边,正在哭。 元岳松了口气,第一时间通知过祝弃,便快步走过去,在满满身边坐了下来。 满满停住哭声,很明显地往旁边挪了挪。元岳非常缺乏这种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该说什么,最后干巴巴挤出了一句:“你哥哥快急死了。” 满满却只是埋着头,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你骗人,哥哥已经不要满满了。” “他刚才的态度不好,我已经批评过他。”元岳说,“他跟你分开,也很舍不得。但……但总有更重要的事。” “我想跟哥哥在一起,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满满紧紧握着小拳头,声音大了一些,“满满没有爸爸mama,哥哥就是满满的爸爸mama。如果你的爸爸mama不要你了,把你送给别人了,你会怎么样?!” 元岳却歪了歪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将我送上山学法术,之后十余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啊!”满满大吃一惊,呆呆望着他。 “我原先跟你一样,觉得父母不要我了。”元岳笑了笑,“但后来,我就不再难过了。” “……为什么呀?”满满好奇地问。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长大了。”元岳说,“有些事情,小的时候怎么都不懂,并不是因为笨,只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多少痛苦,所以就连摔一跤这样的小事,都会忍不住哭。” “满满才不会因为摔跤就哭鼻子!”满满骄傲地说。 元岳的耳朵可疑地红了。好在满满并没有注意,只是追问道:“长大之后,一切就会变好了吗?哥哥说我年纪到了,必须去上小学,可我真不想跟哥哥分开。是不是等我年纪大了,不用上学了,就可以一直跟哥哥在一起了?” “哦,那倒不是。”元岳说,“等长大,你就习惯了。” 满满震惊地看着他,不愿相信地大叫道:“你骗人!你骗人!” “我从不骗人。”元岳坦然地安慰说,“我刚离开父母那会儿,据说天天哭得嗓子都哑了。但后来就习惯了,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了。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不不不,你骗人!满满才不会忘记哥哥!”满满嚎啕大哭。 元岳手足无措,对满满突然大哭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他还觉得自己安慰得挺好呢。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拎着满满离开的时候,元岳裤兜里的纸鹤突然飞了出来,焦急地大幅度摆动,在空中画出一个个横着的数字“8”。 他暗暗吃了一惊,直接一把拎起满满,飞快奔向马路拦车。 纸鹤动作所传达的信息,他再清楚不过—— 祝弃出事了! 第25章 病情升温 听到祝弃出事的消息,被元岳放进出租车的满满显得十分不安,稚嫩的小脸崩得紧紧的,双手攥在一起,万分愧疚地低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跑的。有很多坏人要抓哥哥,哥哥一定是为了找我,被他们抓住了……呜……他们很坏很坏的……”他低下头,小声哭泣。 “不要多想。”元岳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过这样烦乱的情绪,好像有一只手正揪着他的心头,逼迫他不由自主地想象满满话中的内容。不知不觉,他将昨天夜里看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代入到祝弃身上,只觉得胸口发闷,竟然疼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此时他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还有个更小的、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于是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焦虑不安,学着祝弃的样子,故作轻松地摸了摸满满的脑袋,温和地说,“或许,他没有被坏人抓走,只是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呃。” 现在满满不再哭了,他呆呆睁着两只大眼睛,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 我在说什么啊! 元岳也被自己的话吓坏了,只好闭上嘴,出租车安静地向前行驶,过了两个路口之后,他才一拍满满的肩膀,目视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许诺道:“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但元岳的语气却是自信非常。满满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泪珠未干,却慢慢绽开了一个笑容。 “冬天来的时候,我们住在一个桥洞子下面,非常冷,肚子也饿。那个时候,哥哥就是这样跟我说的。”满满说,“他可厉害了,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个大铁桶,拣了一些破掉的家具放在里面,点着火之后,我们就不冷啦。还可以在火上烤土豆吃。” “嗯,他很厉害。”元岳点头。他恍然明白,自己此刻面临的不安,或许正是祝弃的日常——他自己年纪不大,独自抚养一个小孩子,遇到的困难远比想象的还要多,可无论如何,他都将内心的惶恐焦虑藏得好好的,从不让这些消极的情绪传染给满满。 “他很厉害。”元岳又重复了一次。他们已经接近目的地,而元岳也已经压下了徒劳的不安。